秋林镇，第二战区司令部所在。</p>

阎锡山的指挥部里，作战参谋们正紧张地在地图上标注日军动向。</p>

红蓝箭头交错纵横，将整个晋西北的局势勾勒得清晰可见。</p>

“报告长官，最新侦察情报，日军第十二师团主力正向八路军386旅防区推进。”</p>

阎锡山接过电报，眉头越皱越紧。</p>

他拿起红铅笔，在地图上画出一道粗重的箭头。</p>

“第三十七师团动向如何？”</p>

“回长官，正沿同蒲铁路南下，预计明日抵达临汾以北五十公里处。”</p>

阎锡山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六万日军压境，虽然表面上是冲着八路军去的，但晋绥军的防线势必会被卷入战火。</p>

“传令各部，加强戒备，但不得主动开火。”</p>

话音刚落，亲信副官快步走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p>

阎锡山神色微变，放下铅笔：“诸位继续，我去去就回。”</p>

办公室门被小心关上，副官又探头确认走廊无人，这才锁好门。</p>

“长官，这是寺内寿一的密电。”副官从贴身口袋取出电报，双手奉上。</p>

“内容您还是亲自过目为好。”</p>

阎锡山接过电报，缓缓展开。</p>

白纸黑字间，寺内寿一的措辞出奇地温和：</p>

“愿将临汾以北七县交还晋绥军管辖皇军过境时请保持中立若有需要，皇军可配合贵军进行收复失地之军事演习”</p>

电报最后还特别注明：此系绝密，阅后即焚。</p>

阎锡山的手指微微发抖，七个县的防区，这诱惑太大了。</p>

自太原会战后，晋绥军节节败退，地盘越来越小。</p>

若能不费一兵一卒收复失地</p>

“这电报，你看过了？”他突然抬头，眼神锐利如刀。</p>

副官额头瞬间沁出冷汗：“长官明鉴！卑职发誓即刻忘记内容，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p>

“哼！”阎锡山冷笑一声，在他看来，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得住秘密，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而且这亲信跟了他两年半，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暂且信得过。</p>

“但愿如此，若走漏风声”</p>

“卑职明白！”</p>

副官立正敬礼，后背已经湿透。</p>

待副官退下，阎锡山取出火柴，将电报凑到火焰上。</p>

纸页卷曲焦黑，化作片片灰烬，他盯着炭盆，目光阴晴不定。</p>

与日军暗通款曲，坐视八路军被围剿，这事若传出去</p>

阎锡山眼前仿佛已经看到重庆方面的问责电报吗，还有报纸上晋绥军通敌叛国的刺目标题及负面报道。</p>

但七个县啊！</p>

他踱到窗前，望着院里的老槐树。</p>

树影婆娑间，仿佛浮现出那些丢失的城池，都是晋绥军起家的根基之地。</p>

————</p>

李村，358团驻地。</p>

方立功踉踉跄跄地冲进团部，军帽都跑歪了。</p>

他喘着粗气，将一份电报拍在桌子上。</p>

“团座，侦察兵急报，有大批日军向我军防区推进！”</p>

楚云飞猛地站起身，作战地图被带起一角，他刚想下命令，却听到方立功的话为之一顿。</p>

“战区司令部刚来电报，命令各部若遇日军过境，必须按兵不动，违者军法处置！”</p>

电报被递到手中，楚云飞眉头越皱越紧。</p>

这种静观其变的命令他不是第一次收到，但这段时间日军的暴行还历历在目，日军在山西进行屠村、烧粮、活埋等种种罪恶暴行。</p>

他们所过之处，皆寸草不生。</p>

这种赤裸裸的种族灭绝行为，为什么战区要对他们三令五申，不允许擅自对日军开战。</p>

“荒唐！”</p>

电报被狠狠拍在桌上，楚云飞一脸怒容，对这道命令极为不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