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没有刻意调查过叶无尘，但也听说了不少故事，风闻雾隐两司中的高手每每提及对方，要么崇拜的一塌糊涂，要么恨的咬牙切齿，少有客观公正者。</p>

可无论是谁，都承认叶白衣在武学造诣上独树一帜，有傲视天下群豪的资格。</p>

沈舟走到院内枯井旁，往下瞥了一眼。</p>

井口黑黢黢的，散发出阴冷刺骨的寒意，像是连接着阴曹地府。</p>

二人毫不犹豫，身形一闪，如两片枯叶般无声滑入。</p>

下落约四五丈后，沈舟脚底率先触及地面。</p>

他身后，有条仅容单人通过的狭窄甬道，石壁上挂着昏暗的油灯，烛火摇曳，映照出扭曲晃动的阴影。</p>

空气中的异味骤然浓烈起来。</p>

走了一段距离，二人眼前出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p>

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头是一个巨大的地牢。</p>

“谁？”男子粗狂的询问声从门内传出，“可汗手谕呢？”</p>

话音未落，叶无尘指尖射出三缕剑气。</p>

扑通，扑通扑通。</p>

“一雷躯，两云变…”沈舟扭头询问，“如果换成空明巅峰，你可否做到一招制敌？”</p>

他找了条捷径，虽能隐约窥见武道巅峰的景象，但目前还瞧不太真切，所以想了解一下太一归墟境的真实战力。</p>

叶无尘诚恳道：“以伤换命，杀之不难。”</p>

沈舟若有所思，推开了铁门。</p>

四壁上的暗红色符文一闪而逝，地面中央绘制着一套复杂阵法，关键节点上，摆放有干瘪发黑的器官或是骨骼。</p>

四周角落堆放的尸骸，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p>

整座地牢，像祭坛和乱葬坑结合体！</p>

沈舟喃喃自语道：“不像草原的风格…”</p>

他之前的猜测没错，阿那瑰果然在用血祭之法批量制造一品大宗师。</p>

沈舟环视一圈，然后把目光落在牢内唯一清醒的草原人身上。</p>

曲率观察了好一会儿，出声道：“呵，阿那瑰终于忍不住，要派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来送老子最后一程了吗？”</p>

沈舟没有立即回答，平静地走到他对面。</p>

叶无尘靠在门框上，好奇地打量着阵法，食指悬空，写写画画。</p>

“你们…”曲率看清了对方样貌，冷笑道：“是那些南人官员养的狗？来替主子灭口的？”</p>

沈舟摇摇头，用纯正的中原官话道：“敕勒王？久仰。”</p>

曲率瞳孔巨震，“怎么？苍梧也对我的人头感兴趣？还是说，想要谈笔买卖？可惜，老子现在除了烂命一条，什么都没有！”</p>

沈舟反驳道：“你还有仇恨，对郁久闾的仇恨。”</p>

曲率挣扎了一下，铁链紧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老子恨不得活活剐了阿那瑰，但那又如何？关你们屁事。”</p>

沈舟走近两步，“此邪法的目的，是为了入侵中原，你说关不关我们的事？”</p>

曲率愣神片刻，眼中爆发出痛苦和明悟，“果然！什么狗屁叛逆罪名…”</p>

他忽然打了个寒颤，“中原是不是早就知道？”</p>

叶无尘动作不停，插话道：“阴差阳错吧，敕勒的‘通敌罪证’可能出自沈家人之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