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刚见陆知鸢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但依旧道：“才出月子，身体不能受寒。”</p>

秦司秋小声道：“有我帮忙护持，应无大碍。”</p>

陆知鸢将儿子往丈夫手里一塞，一本正经道：“臣妾好些日子没见周妹妹，心中挂念万分，今天恰巧得空。”</p>

她，江疏桐，叶望舒，周攸宁，并称“三才女一莽汉”，皆由周文襄启蒙。</p>

不过周府门第不高，周老先生无法将孙女送入国子监就读。</p>

沈舟无语，你哪天不闲？需要找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担心他假戏真做？</p>

“江疏桐那个大嘴巴说的？要不咱们给她套上麻袋打一顿？”</p>

陆知鸢鼻音轻哼，“您是大忙人，先回去吧。”</p>

风闻司的奏报一封接一封，沈舟也没办法，“周府事情已毕，不用节外生枝。”</p>

陆知鸢用狐疑的口吻道：“臣妾晓得。”</p>

…</p>

京城百姓对中原和草原即将爆发的战争，并没有多大感受，生活照旧。</p>

明日死无关今日活。</p>

没人觉得中原会输，只是关于赢的时间，各有各的说辞。</p>

有好事者认为最快半年，朝廷便能打下柔然，但旁听者多持保留态度。</p>

两国气运因统治者的蠢蠢欲动，已经有了交融的迹象。</p>

如金龙对上白狼，互不相让。</p>

悦来居客栈人声鼎沸，大宗师们走后，终于有空房能腾给普通人住了，不过掌柜是个黑了心的，价格一涨再涨。</p>

若不是想让后辈沾点高人的福气，谁愿意来这小破地！</p>

一游侠打扮的男子从街旁经过，手里拿着份新出的武榜，脸色不太自然。</p>

客栈二楼有汉子弯下腰，将不慎洒落桌面的酒水吸溜光，然后朝窗外看了一眼，不屑道：“浪费银子，上次登榜的高手又没人死。”</p>

游侠男子闻言，贱兮兮道：“大有不同！”</p>

他把纸张卷起，只露出最下方的数字，二十！</p>

“柔然武者亦在其中，想看吗？”</p>

汉子眉头一紧，武榜虽拢共百余字，但售价颇高。</p>

明明可以口口相传的玩意，却总有人希望趁机捞上一笔，于是便有了所谓的“野榜”。</p>

吃了亏的武者若要找卖家说理，往往会被对方怼回来，“谁让你不买正版？反正我心中排名是如此，爱要不要！”</p>

时间一久，江湖人都不会在这方面省银子，不然遇见前辈，喊错排序，轻则被扣上无礼的帽子，重则免不了一顿毒打。</p>

也有手头紧的武者，会联系三五好友，共买一份，阅后即焚。</p>

楼上汉子犹豫片刻，笑道：“相逢即是有缘，小兄弟能否赏脸移步，共饮一杯？”</p>

男子闪身上楼，刚坐下，便点了十多道招牌菜，外加一壶陈年佳酿。</p>

汉子心在滴血，强装大气道：“敞开了吃，今日我买单！”</p>

男子名叫许天，听口音像是来自河北道，“大哥豪爽，小弟也不能差事。”</p>

于是顺手将武榜大大方方地摊在桌面上。</p>

汉子眼睛立即被黏住，嘴上却道：“小兄弟痛快！来来来，先满上！”</p>

许天也不客气，夹起一大块酱牛肉塞进口中，指着榜单最后一名道：“拓跋烈！柔然王庭供奉！”</p>

汉子凑近了些，眉心紧皱，“听名字就邪性，草原何时出了这等高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