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肌肉虬结，一看就是百战精兵。</p>

但此时他们胸背上，交错着数十道新鲜的血痕。</p>

场边站着一位身材异常魁梧的老者，正叉腰破口大骂，颌下胡须如钢针般戟张，一张脸黑的发亮，左眼处有道骇人伤疤。</p>

他的一双眸子精光四射，仿佛是两团燃烧着的炭火。</p>

程盛每骂一句，就狠狠跺一下脚，青石板已然裂开。</p>

“老将军好大的火气。”沈舟的声音打破了周围肃杀的气氛。</p>

程盛回头，目光盯在来人身上，战场中磨练出的恐怖气势，如潮水般汹涌澎湃。</p>

沈舟恍若未觉，笑容依旧，“冒昧来访，不慎打扰将军‘清理门户’。”</p>

程盛浓密的白眉拧成疙瘩，“太孙？稀客，老夫府中脏乱，尽是些不争气的货色，怕污了殿下的眼，也怕吓着贵人。”</p>

他话里带着刺，毫不客气。</p>

沈舟笑眯眯地走上前，啧啧道：“老将军治军严明，这鞭子抽的，力道均匀。”</p>

程盛重重哼了一声，“殿下是想帮忙说情？”</p>

他跟何振田不同，即便眼前站的是皇帝，也不会退缩半步。</p>

军中人性子直，讲究赏罚分明，殿下不该登门的，软心肠可治不住这帮滚刀肉。</p>

沈舟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想请老将军帮个其他忙。”</p>

猎鹰令！只有灭国有功的臣子才会被赏赐。</p>

程盛不愿意做官，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觉得自己输给了萧掣，丢人！</p>

本来打柔然还有机会，但萧老匹夫已经亡故，即便赢了也不光彩！</p>

他的视线被牢牢吸引住。</p>

沈舟从中解读出追忆，热血，自豪和渴望等多种情绪，看来东西没选错。</p>

求人办事嘛，该有诚意。</p>

程盛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粗粝的大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触摸。</p>

沈舟笑着将令牌递过去…</p>

“拿走！”程盛发出一声低吼，胸膛剧烈起伏着，黑脸微微涨红，嘶哑道：“老夫老了…这玩意是给年轻人的，我儿铁山，会自己去战场上挣！挣不来，怪程家无能！”</p>

他虽话说得斩钉截铁，但沈舟捕捉到了其中藏着的不舍。</p>

好个倔老头。</p>

沈舟将猎鹰令放回怀中，无奈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军高义。”</p>

说罢，他装作要走。</p>

程盛忽然道：“殿下如此不济？盛名之下，其实难副？”</p>

沈舟转身道：“在下没有求人的习惯，也不喜欢白嫖。”</p>

这就很对程盛的脾气了，他意味深长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老夫还没狮子大开口呢。”</p>

沈舟呵呵道：“早些日子还行，但孤最近学了一个词，叫‘雷霆雨露，俱是君恩’。”</p>

当了太孙，有些事情便不能由着性子胡来。</p>

没有人可以跟帝王提要求。</p>

程盛叹了口气，要想让他下跪臣服，得是圣上才行。</p>

沈舟露出一个标志性笑容，他要使坏了。</p>

“不过我还准备了一份礼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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