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惊慌道：“陛下，不好了，齐王世子在御花园挥剑，将所有泼墨石斛全砍了。”</p>

惊的沈凛手腕一抖，墨汁在奏章上开出一朵鲜艳的红花。</p>

这些泼墨石斛都是他亲手培育，等到长成后才移植进的御花园。</p>

不管政事多忙，沈凛都会抽空过去浇水施肥，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也是他养气修身的法门，所以从不让别人动手，即便是皇后也不行。</p>

如今，没了？</p>

沈凛不死心道：“全砍了？”</p>

内侍怀中抱着空荡荡的花盆，如同死了亲妈一般，哭道：“回禀陛下，全都砍了。”</p>

沈凛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这混球，这混账，这王八犊子！”</p>

内侍监看了眼坐在角落的起居郎，小声提醒道：“陛下，最后一个词是不是不太妥当？”</p>

“妥当？这臭小子做出这种事情，还想让朕给他留颜面？那朕的颜面呢？朕的花呢？”说罢，沈凛一把推开了内侍监，快步往殿外走去</p>

御花园内，数十位宫女太监跪在一旁，等候发落。</p>

沈凛看着满地狼藉，脚步有些踉跄，好好的一个御花园，现在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菜园子，菜园子好歹还有点绿色，这里只剩光秃秃的一片。</p>

他颤抖的伸出手，想要触摸地上的石斛花瓣，停了一会儿又将手收了回来。</p>

怒喝道：“朕养了你们一帮吃干饭的？也没人拦着他？”</p>

为首的内给侍手脚并用爬出人群，惊恐道：“世子殿下说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说是给御花园除除草，将奴才们都打发走了，直到他离去，这才有人发现了不对劲。”</p>

内侍监朝着后面内侍使了一个眼色，立马就有人上前，要将一干人等带下去，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p>

沈凛抬起右手，阻止道：“伪造圣命的罪名，臭小子还担不起。”</p>

内侍监拱手后上前道：“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陛下下令的，记住了吗？”</p>

众人连忙道：“记住了。”</p>

沈凛转身想走，这里多看一眼，他就会多一分伤心。</p>

内给侍忽然道：“陛下，世子殿下还给您留了一句话。”</p>

“什么话？”</p>

内给侍连忙引着沈凛来到一处凉亭，石阶上用剑雕刻了一行字。</p>

“好汉做事好汉当，沈舟留。”</p>

好好好。</p>

沈凛忍不住笑出了声，就是神情有些渗人。</p>

臭小子，你这可是在跟朕宣战啊，既如此，那就不要怪爷爷下手黑了。</p>

沈凛走之前让人不要动石阶，随后便去往了设立在宗人府的沈家祖祠。</p>

屏退左右后，沈凛点燃了三炷香，双手插在香炉内，自言自语道：“诸位先祖在上，朕今天给你们带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p>

“好消息是沈家又出了一位明君胚子，有先祖之风，文可安邦，武…武道一般，政令一途信手拈来，皆是治国良策，苍梧如果在他的领导下，还可兴盛百年。”</p>

“坏消息是此子不服管教，祖宗礼法于他如无物，目无尊卑，整日飞鹰走马，沉迷青楼勾栏，浪费天资，更可恨的是他视皇位如敝履，将武人逞凶斗狠的江湖当做珍宝，简直是我沈家最大不孝子！”沈凛越说越激动，“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心怀沟壑，旁人拍马难及，莫非是老天在故意捉弄朕不成？”</p>

直到香燃尽，沈凛这才收拾好心情，“希望列祖列宗保佑，让朕能将此子引入正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