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里苟斯巨大的头颅搁在高台边缘，深蓝的龙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这片匪夷所思的“商业盛况”。他爪中的晶能板上，显示着他刚通过“蓝龙奥术体验馆（暂定名）”项目审批下来的、可怜巴巴的5000星环币启动资金预算（还是贷款）。再看看那被疯狂租用的“充电桩”和“净化器”，以及核心基座旁边那块被密封力场笼罩、吸引着无数贪婪好奇目光的古老金属残片…蓝龙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复杂的咕噜声，默默地在晶能板的备忘录里又添了一条：“体验馆选址需远离地精耗材专卖店及工程组焊接区（噪音污染）。”</p>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咳嗽声，伴随着金属靴子拖沓在碎石上的声音，从一条刚清理出来的、通往更深层废弃矿区的泰坦管道口传来。</p>

一个身影佝偻着走了出来。</p>

这是个老矮人。满脸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被烟灰和矿尘染得黢黑，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肤色。浓密纠结的灰白色胡须垂到胸口，上面沾满了凝固的泥浆和可疑的暗红色结痂。他身上穿着一套磨损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厚重矿工皮甲，肩膀和膝盖处打着粗糙的源质补丁，背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沾满油污的帆布工具包，手里还拄着一柄鹤嘴锄当拐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仿佛肺叶里塞满了砂石，每一次呼气都喷出带着浓重铁锈和硫磺味道的白气。</p>

他艰难地走到相对开阔的“大排档”区域边缘，浑浊的眼睛被中央那散发着星辉的泰坦核心基座刺得眯了一下，随即就被更远处那巨大的蓝龙身影彻底震慑住，呆立当场，握着鹤嘴锄的手都在微微发抖。</p>

“喂！老头！新来的？别挡道！”一个正要去租充电桩的侏儒工程师不耐烦地喊道。</p>

老矮人似乎被惊醒，浑浊的眼睛猛地聚焦，透出一股子属于老矿工的执拗和警惕。他没理会侏儒，目光扫过喧闹的人群，最终落在了离他最近、正唾沫横飞推销保险的格瑞兹利克身上。</p>

“咳…咳咳…”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佝偻着背，拖着脚步挪到格瑞兹利克面前，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地…地精…打听个事…”他费力地从油腻的皮甲内衬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小布袋，抖抖索索地倒出几块指甲盖大小、颜色暗淡、还带着明显杂质的源质矿碎块，“这…咳…这种矿…你们…收吗？”</p>

格瑞兹利克正忙着签单，头也没抬，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几块垃圾成色的碎矿，尖声道：“老头！你逗我玩呢？这种边角料，灰谷夜市按吨收都嫌占地方！不收不收！别妨碍我做生意！”</p>

老矮人布满皱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在煤灰下不太明显），不是因为愤怒，更像是一种被戳穿窘迫的羞耻。他猛地攥紧了那几块碎矿，指节发白，喉咙里的嘶鸣更重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的倔强。他不再说话，转身就想拖着脚步离开。</p>

“等等。”</p>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张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温和的目光落在老矮人身上，特别是他那沉重艰难的呼吸上，眉头微蹙。</p>

老矮人脚步一顿，警惕地看向张翔。</p>

张翔没在意他的警惕，目光转向他攥紧的拳头，以及从指缝里露出的那几块暗淡源质矿碎块。他的圣光感知极其敏锐，立刻察觉到这几块看似垃圾的碎矿深处，蕴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顽固的…冰霜与大地交织的秩序之力！这力量极其隐晦，被矿石本身的杂质和一种更深沉、更污秽的暗红能量（死亡之翼的腐朽气息）死死压制着，若非他圣光精进，几乎无法察觉！</p>

“老人家，”张翔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您这矿石…有点特别。哪里挖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