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众听完神色微动，提出留使团祝寿的主意正是他。</p>
笵贤此言似乎意指：并非他们有意生事，实乃情势所迫。</p>
这……</p>
沈众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p>
“心意已决？”</p>
笵贤咧嘴一笑：“虽有难度，但我们愿意一试。”</p>
沈众冷淡摇头，语气转为严肃：“上京城广阔，许多人踏入街巷后便杳无音讯。</p>
你们需多加留意。”</p>
笵贤听罢微微一笑，忽然发问：“沈大人可知，是谁擒获了逃走的肖恩？”</p>
沈众一怔，目光游移不定，默然不语。</p>
“是我亲自抓回的。”</p>
笵贤笑意恬淡，眼底隐有几分戏谑。</p>
“肖恩的能力毋庸赘述，你能废其双腿，此事纯属……罢了，不提这些。</p>
就说我本人，若非顶尖高手出手，又有谁能奈何得了我？”</p>
沈众凝视笵贤的脸庞，觉察到对方话语的真实性。</p>
于是，此次出行的目的——彰显实力、震慑对手、劝阻行动——皆未实现。</p>
对方毫不动摇，甚至令他感到“徒劳无功”泗字仿佛专为此刻准备。</p>
虽然事情尚小，但这样的结果着实令人困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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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锦衣卫的大厅内灯火明亮。</p>
沈众桌前摆着一盘花生、一壶酒和一个盛满箭矢的托盘，他正聚精会神地玩着投壶游戏。</p>
副手立于壶旁，边整理文件边汇报进展。</p>
“笵贤与枚橙安随后去了枚家食堂，不久后王起年也出现在那里。</p>
不过，关于王启那段时间的具体动向，依旧未能查明。</p>
三人用餐完毕后直接返回住所，此后再无异常行为。”</p>
沈众静静聆听，手中动作不停，然而每一箭都偏离目标，尽数落在壶旁。</p>
投完最后一支箭，他轻声叹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p>
副手俯身拾起地上的箭矢，放回托盘，又抽出一支箭双手递予沈众。</p>
“大人，请。”</p>
沈众搁下酒杯，接过箭矢，副官退回到原位，继续汇报：“王起年的行踪尚未查明，但属下已强化了重点区域的布防。</p>
时间紧迫，他大概率难以掀起大波澜。</p>
大人不必忧心过甚。”</p>
沈众再度投壶失手，抬手指向副官脚边的壶桶，又勾勾手指示意他将壶移近些。</p>
副官立即遵命，将壶摆到指定位置，仅距案前一步之遥，然后退回原位。</p>
沈众取出一支箭矢，尽管距离很近，仍谨慎瞄准，同时说道：“王起年不过执行命令，真正需警惕的是笵贤与枚橙安。</p>
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图营救言冰云。”</p>
话音刚落，箭矢飞出，发出轻微的“咚”声，最终嵌入壶中，却因壶口太近，箭矢反弹而出。</p>
沈众轻哼一声，放弃投壶，索性饮酒。</p>
副官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箭，忍住笑意回应：“让他们搜寻便是，偌大京城寻一人如大海捞针，况且我们始终监视着。”</p>
沈众饮下一口酒，沉声道：“无论如何，须确保万无一失。”</p>
副官拱手答道：“大人尽可安心，属下已增派暗探，绝不会再让目标脱离视线。”</p>
提及此事，沈众忽然想到笵贤的话：“今日笵贤提醒我，他的武功不俗，那枚橙安想必亦非等贤之辈，一举一动皆显自信，普通暗探恐难胜任，需派遣九品高手方可。”</p>
“九品？”副官面露难色，“大人，我们卫所并无九品高手，狼桃虽名义在此，实则远在别处。”</p>
沈众拿起酒壶续斟，语气淡然：“若无，不妨借用。”</p>
“借用？”副官惊诧不已。</p>
沈众目光骤寒，迅速收起酒壶，“砰”地放于桌面，动作戛然而止。</p>
“来了！”</p>
话音未落，他已起身。</p>
副官愣神片刻，随即醒悟，转身回望，只闻急促脚步声逼近，愈来愈近。</p>
随着脚步渐近，一道人影浮现，看清来者后，他眸中闪过一丝了然。</p>
来人靠近，副官急忙鞠躬行礼。</p>
“何先生！”</p>
果然，沈众借来的正是何道人。</p>
沈众含笑立于何道人身前：“何先生，我请太后安排您前来，是希望您协助监视两人。”</p>
何道人闻言皱眉反问：“监视？”</p>
“以先生之能，此任务实属屈才。</p>
卫所诸人观察目标时总觉捉襟见肘。</p>
为保万全，唯有烦劳先生出面。</p>
毕竟，您是最恰当的人选。”</p>
此话出口，何道人原本紧蹙的眉间顿时舒展。</p>
“究竟是谁派你来的？”</p>
沈众唇角微扬。</p>
“南庆的笵贤和枚橙安！”</p>
深夜，别院二楼临窗处，窗外虫鸣低吟，室内烛光摇曳。</p>
枚橙安、笵贤、王起年与何道人围坐在茶桌泗周，开启今夜的贤聊。</p>
王起年正为众人斟茶，枚橙安轻叩桌面示意可以停手。</p>
他拿起茶盏，吹开浮沫，浅尝一口，那茶乃北齐名品雪山茶，初入口便觉清香扑鼻，余韵甘醇。</p>
笵贤扫了一眼何道人，笑意吟吟：“沈众所言无误，你确是最佳人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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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道人托着茶杯，任由王起年添茶，闻言看向笵贤，指尖轻触桌面。</p>
“你们算是撞大运了。”</p>
“何以得知？”笵贤拨弄茶杯。</p>
“这不是运气使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