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安排的侍卫驻守门外，内院事务交由使团处理。</p>
室内有伍人：枚橙安、笵贤、王起年、高达与陈文。</p>
枚橙安为副使，陈文是鸿胪寺派出的助手，经验丰富，人脉深厚。</p>
此次出访，枚橙安特意邀其同行。</p>
藤子荆称不习惯这种场合，遂与虎卫共餐去了。</p>
确认周围无人后，枚橙安环视众人低声嘱咐：“身处敌境，万事皆需小心。”</p>
众人除笵贤外均点头回应。</p>
笵贤浅啜一口酒，放下酒杯，叹息道：“上衫虎算是完了，可惜。”</p>
陈文含笑说道：“北齐帝后争权，都想拉拢上衫虎，又怕他倒向对方，所以只能暂时如此。</p>
但他的威名尚存，军中影响巨大，即便只剩百名亲卫，也没人敢轻视他。”</p>
枚橙安听后莞尔，这话确是实情，即便上衫虎失去所有官职，凭借他九品上的武艺，也无人敢小瞧。</p>
夜深露重，众人因长途奔波已感疲倦，早早歇息。</p>
此别院宽敞，房间充裕，各住一室不成问题，无需如往昔般挤在一间房中。</p>
次日行程已有官员拟定详细方案，陈文仅提要点向枚橙安和笵贤说明。</p>
次日首要之事乃入宫觐见，其次前往鸿胪寺商谈换俘细节。</p>
枚橙安稍作思忖开口道：“上午我们两人去宫里，下午的鸿胪寺事务交由老陈他们负责。”</p>
“这……”</p>
陈文听了这话微微一怔，目光疑惑地扫过面前的两位上司。</p>
他心中暗忖，在这样的重要场合，正副使都不在场，究竟该由谁来拍板定夺？</p>
笵贤手中握着酒壶，动作从容地啜饮了一口，嘴角含笑补充道：“陈兄尽管全权处理吧，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忙。”</p>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同伴，接着说道：“得赶紧确认言冰云的具体位置，毕竟肖恩和司里里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p>
见二人意见统一，陈文也无话可说，即便有些不合规矩，但既然是领导的决定，他也只能遵从。</p>
陈文离开之后，枚橙安与笵贤并未立即返回屋内歇息，而是各自搬了一把椅子到走廊上，一边对饮一边欣赏那明亮的月光。</p>
实际上，他们并非单纯为了消遣时光。</p>
枚橙安正在等待热水准备好以便沐浴，这段长达两个月的旅程中，能够好好洗个澡的机会屈指可数，往往只能随便擦洗一下。</p>
如今条件改善，当然要尽情享受一番。</p>
至于笵贤，他也正在等热水烧好。</p>
如果不是红薯特意帮忙添柴加火，枚橙安恐怕不会等这么长时间。</p>
一阵微风拂过，两人察觉到空气中透出的丝丝凉意。</p>
“这风有点冷。”笵贤抿了口酒，环视泗周，随口说道。</p>
枚橙安仰头望向天上的明月，放下酒杯。</p>
“冷是正常的，现在已经到了七月中旬，夏天已经结束，现在已经是初秋时节了。”</p>
笵贤许久未曾关注季节变化，北齐复杂多变的天气让他的时间观念变得模糊，听到这句话不禁大吃一惊。</p>
“什么？夏天已经过了？我还来不及好好体会呢。”</p>
枚橙安将空酒杯放在小桌上，轻轻敲击桌面示意再倒酒。</p>
“你可以期待下一年。”</p>
“……”笵贤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提起酒壶给对方倒满，然后将杯子推过去，阴阳怪气地说：“多谢提醒，原来还可以等到来年，若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记了。”</p>
“不客气。”</p>
枚橙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站起身来。</p>
他听见红薯的脚步声，知道热水已经备好，于是打算去泡澡。</p>
第二天清晨，吃完早饭没多久，沈众就来到别院，陪同枚橙安与笵贤前往北齐皇宫。</p>
马车里，笵贤接连打着哈欠，脸上隐约现出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p>
同行的王起年和高达也都是一副倦态。</p>
刚刚泡澡后精神焕发的枚橙安察觉到了异样。</p>
“这是怎么了？集体失眠了吗？”</p>
王起年和高达尴尬地笑了笑，笵贤翻了个白眼摆手道：“还不是那个卫华搞的鬼。”</p>
枚橙安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某件事，环视泗周，嘴角扬起笑意。</p>
1933年</p>
前一夜临睡前，鸿胪寺少卿卫华又出现了。</p>
虽然他没有闯入后院，但带了几名歌伎，香气弥漫整个房间，直接冲进了南庆众官员的卧房，不少人在惊恐之下大声尖叫。</p>
枚橙安对此事知情，并默认了其发生。</p>
若非如此，那些歌妓无法进入后院。</p>
他默许的原因在于，北齐使团抵达京都时，鸿胪寺同样如此安排，这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他不便插手。</p>
笵贤对此毫不知情。</p>
当他初到上京时，竟有女子半跪于床边，此事令他内心不安。</p>
尽管女子容颜娇美，他还是坚持让她离开。</p>
他心中纠结，而多数人已恢复正常，那些女子一进房便未再出来。</p>
这一夜的混乱让笵贤心绪难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p>
其他人也因忙碌而疲惫不堪。</p>
笵贤揉了揉眼睛，看着马车前方的卫华，此人精神饱满地跟在沈众身后。</p>
了解内情后，笵贤愤怒地拍击车厢内的小桌，愤愤地说：“这卫某人心思阴险，故意在此时捣乱，真是居心叵测！”</p>
枚橙安闻言挑了挑眉，只是微笑未语。</p>
高层间的较量常以简单直接的方式进行，在谈判桌上亦是如此。</p>
皇室别院距皇宫不远，马车不久便到达目的地。</p>
众人下车后，枚橙安与笵贤整理衣装，由沈众和卫华陪同入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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