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保醒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彻底亮了。阳光透过纱帘漫进来,在被褥上投下毛茸茸的光,也照亮了浮在空气里的细小尘埃。她动了动手指,浑身的酸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昨晚那些混乱又滚烫的记忆瞬间涌上来,耳根“腾”地一下就红了。</p>
小兰正坐在床边削苹果,晨光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睫毛的阴影投在苹果上,动作比上次在病房里更轻柔。听见动静,她立刻抬头,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即被小心翼翼的关切取代:“醒了?”</p>
洛保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茶色的短发乱糟糟地支棱着,颈侧的红痕被晨光衬得格外清晰,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心里的委屈和恼怒像泡发的海绵,一点点涨起来:【这人……平白无故发什么疯?】</p>
“渴不渴?”小兰放下苹果,想递水给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像是怕碰疼她。</p>
洛保还是没说话,只是眼圈慢慢红了。她不是没脾气的人,只是昨晚被药剂和情绪裹挟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现在清醒过来,那些被强硬对待的委屈、被拐来这里的恼怒,还有身体的酸痛混在一起,让她鼻尖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p>
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被褥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小兰,眼泪汪汪的,像只受了委屈却不知道怎么撒娇的猫,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p>
小兰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连忙凑过去,想帮她擦眼泪,又被她偏头躲开。“对不起。”她的声音涩得厉害,“昨晚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p>
“你还知道!”洛保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平白无故发脾气,还……还把我拐到这种地方来!我是不是该回医院了?护士肯定发现我不见了!”</p>
她说着,眼泪掉得更凶了。其实心里最气的不是被拐来,而是昨晚她那些近乎疯狂的话——什么“只能是我的”,什么“连你姐姐都不行”,听得她又气又慌,却偏偏在药剂的作用下连句完整的反驳都说不出来。</p>
小兰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笨拙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见她没躲开,才敢小心翼翼地握住:“医院那边我跟护士说了,说你家里有事需要请假两天,她们不会说什么的。”</p>
“那也不行!”洛保抽回手,眼泪却没停,“我药还没拿,而且博士肯定在找我……还有你爸爸昨晚打电话来,你就那么跟他说的?”</p>
提到毛利小五郎,小兰的脸颊有点发烫:“我跟他说你身体不舒服,带你来休息了……他没怀疑。”</p>
“休息?”洛保挑眉,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语气却带了点嘲讽,“你这叫休息?”</p>
小兰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认错:“是我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别生气了好不好?”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也别再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p>
洛保别过脸,不想再看她,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心里的委屈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昨晚她虽然疯狂,却也说了那么多害怕失去的话,那些藏在偏执底下的恐慌,听得她心里又酸又软。</p>
“我要回去。”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现在就回去。”</p>
“好。”小兰立刻点头,生怕她再变卦,“我去给你拿衣服,我们马上走。”</p>
她起身去收拾东西,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洛保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眼泪终于慢慢止住了。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昨晚那个眼里冒着火的疯女人,此刻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细心的小兰。</p>
【真是……】洛保叹了口气,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痕,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算了,跟她计较什么。】</p>
只是下次再敢这么疯,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洛保摸着自己颈侧的红痕,耳尖又开始发烫,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勾了勾。</p>
病房门被推开时,洛保正靠在床头翻杂志,茶色短发被小兰梳理得整整齐齐,只是颈侧的红痕被衣领遮得不太严实。平次抱着个大纸袋率先挤进来,身后跟着和叶、明美,还有倚在门框上的赤井秀一。</p>
“你们总算回来了!”平次把纸袋往床头柜上一放,里面的三明治包装袋发出窸窣声,“志保,你姐姐昨晚在这儿守了半宿,生怕你欺负小兰——”他话没说完,就被和叶在背后掐了一把。</p>
洛保抬眼扫他,眼神凉丝丝的:“我像欺负人的样子?”</p>
“不像吗?”平次挑眉,视线在她和小兰之间打了个转——小兰正红着脸给洛保倒水,耳尖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怎么看都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你们这一晚上跑哪儿去了?我特意从大阪带的金枪鱼三明治,再晚来一步就得放凉了。”</p>
和叶赶紧打圆场,拉着明美的手说:“明美姐,你别担心了,看她们这样应该没吵架。”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偷偷瞅了瞅小兰的脖子,没看到什么痕迹,心里更确定是洛保“欺负”人了——毕竟谁都知道这位宫野小姐看着冷淡,骨子里可强势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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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园子扒着门框偷笑,昨天小兰跟她打电话时那吞吞吐吐的样子,一听就知道是“战况激烈”,只不过被欺负的是谁,恐怕只有她和平次猜得八九不离十。平次冲她挤了挤眼,两人心照不宣地闭了嘴。</p>
“担心坏了。”明美走到床边,摸了摸洛保的额头,确认没发烧才松了口气,“昨晚护士说你们请假,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p>
洛保的耳尖有点发烫,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在嘀咕:【总不能说被她拐去宾馆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