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志保转过头,迎上小兰的目光,眉梢微挑,“他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什么解药,什么实验,我完全不知道。我只听到你们刚才在病房里啰里啰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我都不记得。”</p>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小兰脸上时,眼神柔和了些许:“也不记得什么油菜花。”</p>
小兰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疼。</p>
那个关于油菜花的约定,是洛保留在她记忆里最温柔的碎片,如今却被眼前的志保轻描淡写地说“不记得”。</p>
“但我记得,兰。”志保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进小兰耳朵里,“这个我爱的人是你吧?”</p>
小兰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p>
“关系我记得。”志保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不像嘲讽,反倒带着点认真,“我知道你是我放在心上的人,知道我想靠近你,想待在你身边。这些都记得,其他的……忘了就忘了吧。”</p>
她转回头看向窗外,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你们希望我记起那些不好的?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些痛苦的、绝望的,记着有什么用?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p>
是啊,这样不挺好的吗?</p>
没有组织的追杀,没有实验的枷锁,没有那些沉重的秘密和自我否定。她记得爱谁,记得谁对自己重要,却忘了那些能把人拖进深渊的过往。</p>
看着她走进便利店的背影,小兰心里那点因“遗忘”而起的怅然,忽然被一种奇妙的暖意取代。志保的步伐比洛保更轻快些,连带着背影都透着股无拘无束的劲儿,不像那个总把自己裹在沉默里的灵魂。</p>
没过几分钟,志保拎着个塑料袋走出来,上车时把其中一瓶递给后座的明美。明美接过一看,是瓶桃子味的果茶,冰镇过的瓶身凝着水珠。</p>
“你拿的是果茶?”明美愣了愣,印象里不管是洛保还是以前的志保,手里总攥着黑咖啡,仿佛那是续命的药。</p>
“对呀,我不喝咖啡。”志保拧开自己那瓶葡萄味的,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她舒服地眯了眯眼,“喝咖啡的应该是那个烂好人。”</p>
那个总把自己熬到凌晨,靠速溶咖啡撑着做实验的洛保;那个明明胃不好,却总在紧张时往嘴里塞黑咖啡的洛保。</p>
明美忽然笑了,眼眶却有点发热。是啊,她们本来就不一样。洛保像被雨水打湿的火柴,拼尽全力想燃出点光,却总被自己浇灭;而志保像晒干的篝火,哪怕只剩火星,也敢噼里啪啦地烧起来。</p>
“她总说咖啡能提神。”小兰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p>
“提神?我看是给自己找罪受。”志保嗤笑一声,又喝了口果茶,“熬夜做实验,空腹灌咖啡,胃不出问题才怪。也就她,把折腾自己当本事。”</p>
话虽刻薄,尾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明美忽然明白,所谓的“遗忘”,或许不是真的清空了记忆,而是把那些沉重的碎片,换成了更轻松的方式存放。她记得洛保的习惯,记得她的固执,只是选择用“不认同”的方式,去消化那些藏在习惯里的痛苦。</p>
车子缓缓停在侦探事务所楼下,志保率先下了车,抬头看了眼那栋熟悉的小楼,忽然转身冲小兰和明美招手:“走了,上去看看。我猜那个烂好人肯定在你家冰箱里藏了巧克力,我得找找。”</p>
“她不爱吃太甜的。”小兰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反驳。</p>
“那是她装的。”志保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语气笃定,“上次我看见她偷偷吃你藏起来的草莓巧克力,吃得一脸满足,还以为没人看见。”</p>
小兰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上个月买的那盒巧克力,明明放在抽屉最里面,却莫名其妙少了半盒。当时她还以为是爸爸偷吃了,现在想来……</p>
楼道里传来志保轻快的脚步声,夹杂着她寻找巧克力的嘟囔。小兰和明美相视一笑,快步跟了上去。</p>
门被推开的瞬间,午后的阳光涌进客厅,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志保已经直奔冰箱,拉开门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p>
“找到了!”她举着半盒草莓巧克力,冲门口的两人扬了扬,眼里亮得像落了星星。</p>
那瞬间,小兰忽然觉得,不管是洛保还是志保,不管记得多少过往,只要这个人还在,还能像这样为一盒巧克力笑得明亮,就足够了,对了,我出去一下。</p>
志保从打印店回来时,手里捏着几张硬卡纸,嘴角噙着抹志在必得的笑。阳光照在卡纸上,能隐约看见上面黑体加粗的大字,透着股不容置喙的气场。</p>
刚走到侦探事务所楼下,就撞见迎面而来的一群人——工藤新一、赤井秀一、阿笠博士,甚至连路过的少年侦探团都凑在门口,显然是在等她。</p>
“你去哪了?”小兰迎上来,话音刚落就被志保手里的东西吸引了目光,志保没说话,径直往楼上走。</p>
门口的防盗门没像往常那样堆着空酒瓶,空气里也闻不到半点酒气,干净得有些反常。但更让人震惊的是,门板正中央贴着张醒目的黄色贴纸,上面用红笔写着“禁止吸烟”四个大字,旁边还画了个冒烟的烟头被打了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