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呢？”灰原抬起头，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阿彦叔叔应该把我姐交给你了吧？当年我让你把变小的我扔进烟囱，让你去找她，你找到她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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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彦是宫野家的旧识，也是少数知道宫野夫妇研究真相的人。当年灰原让赤井秀一去找他，就是希望借助阿彦的力量把明美从组织手里接出来——只要组织没拿到宫野夫妇留下的完整数据，就不会轻易对明美下手。</p>
冲矢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找到了。她很安全，在国外的疗养院，阿彦先生派人看着，组织的人找不到。”</p>
“那就好。”灰原低下头，指尖划过床单上的纹路，“他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他。”</p>
“什么东西？”</p>
“我爸妈留下的那些研究数据。”灰原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他想要的东西在我身体里面，除非他把我身体抛开，不然永远别想完整拿到。”那些数据被她加密后存入了特殊的芯片，植入了自己的皮下组织——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也是保护明美和所有知情者的盾牌。</p>
冲矢昴的脸色瞬间变了：“志保，你疯了？！”</p>
“我没疯。”灰原的语气异常平静，“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对我还有感情。毕竟我是明美的妹妹，是他曾经想护着的人。”她顿了顿，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自嘲，“我见过他了，就在你们说的那个阿彦叔叔安排的沙滩上。当时和少年侦探团一起，他混在游客里，戴着帽子，假装看海。”</p>
那天的阳光很烈，海水很蓝，步美正拿着铲子堆沙堡，元太在追着海鸥跑，光彦举着相机拍风景。灰原坐在遮阳伞下，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礁石旁站着一个男人，黑色的针织帽压得很低，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握矿泉水瓶的姿势，和当年在公寓里握咖啡杯时一模一样。</p>
“他过来问我，‘小朋友，看见一只黑色的小狗了吗’。”灰原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声音轻飘飘的，“他没揭穿我的身份，我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当时就告诉他，我说过给他的东西，便会给他。”</p>
卧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台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影子。灰原看着冲矢昴，这个曾经被她叫做“姐夫”的男人，这个间接导致姐姐陷入险境的卧底，这个在暗中保护了她无数次的人。</p>
“我还能叫你姐夫吗？”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p>
冲矢昴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别过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声音低得像叹息：“如果你愿意的话。”</p>
“我确实恨过你。”灰原坦白道，“恨你是组织的卧底，恨你利用姐姐的感情，恨你在来叶山道‘死’后让我们姐妹俩孤立无援。可是……”她吸了吸鼻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很想我家人，爸爸妈妈不在了，姐姐又远在天边，我早就把你当成家人了。”</p>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尖在半空中停了停，最终还是缩了回来，小声问：“我能抱你吗？在小兰姐姐面前，在所有人面前，我顶多是个小孩子，可在你面前……”她哽咽着说不出话，那些刻意装出来的冷漠、尖锐、疏离，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之前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我怕靠得太近，会像姐姐一样，被你的身份连累。”</p>
冲矢昴再也忍不住，蹲下身，轻轻抱住了她。这个拥抱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怕碰碎了怀里的珍宝。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孩的颤抖，感受到她滚烫的眼泪砸在自己的衬衫上，像烧红的烙铁。</p>
“对不起。”他一遍遍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志保，对不起。”</p>
灰原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那里有淡淡的烟草味和洗衣液的清香，像极了小时候姐姐抱着她时的味道。“你这次还会在任务和亲情中选择任务吗？”她抬起头，眼里满是不安，“之前我有一刻是觉得你是渣男，为了任务什么都能牺牲，包括姐姐的感情。”</p>
冲矢昴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抬手擦掉她的眼泪，眼神无比坚定：“不会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当年加入组织当卧底，是为了查清我父亲死亡的真相，也是为了捣毁那个害人的地方。可现在不一样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答应过明美，会好好保护你。这个承诺，比任何任务都重要。”</p>
灰原愣住了，看着他眼里的认真，那些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恐惧，忽然像潮水一样退去。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脸，恢复了一点平时的模样：“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敢反悔，我就把你喝咖啡敲杯子的习惯告诉组织里的人，让他们认出你。”</p>
冲矢昴被她逗笑了，眼里的红血丝还没褪去，笑容却温柔得惊人：“好，绝不反悔。”</p>
他松开怀抱，看着她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颊，伸手想摸摸她的额头，却被灰原躲开了。“别碰我，热。”她别过头，语气别扭，“还有，我爸妈的研究数据，我会慢慢整理出来给你，但不是现在。”</p>
“我知道。”冲矢昴站起身，重新戴上眼镜，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冲矢昴先生，“等你身体好了再说，不急。”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明美让我告诉你，她种的草莓熟了，等你能出国了，就带你去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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