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它像极了终焉之塔最后崩塌时的轨迹。肖冉递来的报纸在手中沙沙作响，铅字油墨里藏着更深的血腥味——三千名昏迷者中已有十七人确认脑死亡。</p>

"你的脑电图很特别。"肖冉的钢笔尖在记录板上轻轻点着，"θ波呈现十二生肖图腾纹样，这在医学上......"</p>

"不可能。"我打断她，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陌生得可怕，"终焉之地是虚拟的。"</p>

肖冉突然摘下左耳的银色耳钉，将它垂直坠落在我的输液管上方。耳钉违反物理规律地悬浮着，在三厘米处静止，然后逆时针旋转起来。</p>

"现实世界的重力加速度是9.8m/s2。"她盯着旋转的耳钉，"现在这里是8.3——和终焉之地第七层完全一致。"</p>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透过门玻璃能看到穿病号服的人影蹒跚而过。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把听诊器按在墙上，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新鲜血迹。</p>

"李医生？"我下意识摸向腰间不存在的青铜罗盘。</p>

"李建明，市立医院精神科主任。"肖冉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三天前他在值班室用手术刀切开了十二名患者的喉咙，声称要'取出芯片'。"</p>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突然扭曲，组成一个清晰的阿拉伯数字"8"。树下的长椅上，穿荧光绿裙子的少女正在涂指甲油，她抬头冲我笑的时候，嘴角咧到了耳根。</p>

"甜甜......"</p>

"那是护士长的女儿。"肖冉顺着我的视线望去，长椅上空无一人，"昏迷期间你经常喊这个名字。"</p>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我的脉搏飙升到140次/分。肖冉迅速注射镇静剂时，我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护士腕带内侧用血写着：【戌狗在通风管道】。</p>

"他们开始觉醒了。"肖冉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缔造者要负责。"</p>

天花板传来金属刮擦声，通风口的百叶窗无风自动。当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我看到一只机械义眼从缝隙中注视着我，瞳孔里跳动着熟悉的血色光芒。</p>

---</p>

黑暗中的对话</p>

"记忆移植完成度？"</p>

"87%，比预期低。"</p>

"植入体排斥反应？"</p>

"戌狗协议在干扰。"</p>

"伦理委员会要求......"</p>

"委员会已经不存在了。"</p>

---</p>

再次醒来时病房空无一人。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1:07】，但窗外的太阳正在西沉。我扯掉输液针头，发现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圈淡金色纹身——微型终焉之塔的立体投影。</p>

轻轻触碰纹身，病房的景物突然数据化重组。雪白的墙壁褪色成暗黄色，上面布满干涸的血手印；病床变成了解剖台，角落里堆着七具穿着白大褂的骸骨。</p>

"认知滤网解除中。"机械女声在我耳内响起，"当前现实扭曲指数39%。"</p>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我迅速闭眼假寐。进来的人脚步很轻，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枪油味。当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时，我闻到了终焉之地那种特殊的锈味——掺着数据流冷却后的金属腥气。</p>

"别装了。"李警官的枪管抵住我的太阳穴，"我知道你记得一切。"</p>

我睁开眼，看到他警服上的编号已经变成血红：0712。这是终焉之地第七层门禁密码。</p>

"其他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