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消散后，我站在一片漆黑的水面上。脚下涟漪扩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水面下隐约可见无数气泡上升，每个气泡中都闪烁着一个游戏场景的片段——齐夏在破解密码锁，楚天秋在解剖怪物尸体，李警官在枪战中翻滚躲避...</p>

"认知重构完成。"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欢迎来到第348层。"</p>

水面突然亮起，照亮了整个空间。这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空洞，顶部倒悬着无数水晶棱镜，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线。最令人不安的是，水面像镜子一样映照着上方，而倒影中的"我"却做着不同的动作——有时在奔跑，有时在写字，甚至有一次倒影中的"我"正用刀刺向自己的喉咙。</p>

"这是哪里？"我的声音在空间中产生诡异的回声，像是同时有十几个我在不同时间点说话。</p>

水面泛起波纹，一个模糊的人形从水下缓缓升起。当水珠滑落，露出的是齐夏的脸——但比我所认识的更加沧桑，右眼处有一道狰狞的电子义眼接痕。</p>

"你总爱问这个问题。"他的声音带着机械杂音，"这里是终焉之地的核心，或者说，是你的意识与系统最后的缓冲层。"</p>

我后退一步，水面却纹丝不动，仿佛踩在钢化玻璃上："你不是齐夏。"</p>

"我是所有齐夏的集合体。"他指了指自己的电子义眼，"第152轮你为了获取情报，亲手挖出了我的左眼；第209轮我被酸液腐蚀了半边脸；第312轮...哦，那次我们合作得很愉快，直到你背后捅我一刀。"</p>

每个数字都对应着我脑海中一段鲜活的记忆。那些背叛、牺牲、不得已的选择，此刻全都化为实质性的愧疚压在我的胸口。</p>

"为什么让我看这些？"</p>

齐夏-集合体打了个响指，水面突然变得透明。下方显现出一个庞大的实验室，数百个培养舱排列成环形，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我"的克隆体。而在中央控制台上，坐着一个垂垂老矣的白发男子——那才是真实的我，满脸皱纹，身上插满维生管。</p>

"第347次实验失败了。"齐夏-集合体说，"'门'需要的不是一个人经历347次绝望，而是347个独立意识同时达到临界点。你一直在错误的道路上循环。"</p>

水面下的实验室里，老年的我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鲜血染红了白大褂。医护人员匆忙赶来，却被他挥手赶走。他颤抖着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代码，我所在的这个空间立刻剧烈震动起来。</p>

"他要重启系统。"齐夏-集合体平静地说，"再次清洗我们的记忆，开始第348轮。"</p>

"等等！"我扑向水面，却无法穿透那层看似脆弱的屏障，"一定有其他办法！"</p>

"确实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身看到楚天秋站在不远处，他手中捧着一个发光的水晶立方体，"我们计算了所有可能性，只有一条路径能同时满足347个意识共鸣的条件。"</p>

更多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李警官、甜甜、赵医生...甚至包括在前几轮游戏中死去的所有npc。他们每个人都捧着一个发光立方体，里面封印着不同游戏轮次的记忆。</p>

齐夏-集合体指向倒悬的水晶棱镜："那些是前347轮的失败品。现在轮到你了，林郗。选择继续无限循环，还是..."</p>

水面突然裂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尽头是老年我的控制台，而阶梯两侧站着无数个"我"的克隆体，每个人都伤痕累累，却目光坚定。</p>

"还是相信我们一次。"所有齐夏的变体同时说道，声音在空间中回荡。</p>

我望向那些棱镜，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块棱镜内部都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且裂痕图案惊人地相似，组合起来像是某种坐标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