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光刚漫过单元楼的台阶，付天抱着一岁多的付紫珏，浅浅拎着帆布包正要锁门，楼道拐角就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付霸川穿着深灰休闲西装，身形高大，手里把玩着车钥匙，看见门口的一家三口便笑了：“哟，这是准备去哪儿遛弯？”</p>

他几步上前，修长的手指在付紫珏肉嘟嘟的脸颊上轻轻一戳，逗得孩子咯咯直笑，小手挥舞着要去抓他胸前的金属领带夹。“几天不见，小珏儿又长分量了。”付霸川挑眉看向付天，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你小子行啊，抱娃姿势越来越标准。”</p>

付天腾出一只手拍他胳膊：“别贫，刚要带她去公园。你怎么来了？”林婉笑着打圆场：“霸川哥快进来坐，我去倒水。”“不了嫂子，”付霸川摆摆手，目光转向付天，“我找他有点事，就在楼下说两句。”</p>

付紫珏似乎察觉到气氛变化，小嘴一瘪往付天怀里钻。付霸川见状，从口袋摸出颗水果糖塞到孩子手里，又冲林婉点头：“嫂子你先带孩子去玩，我跟他十分钟就好。”林婉会意，接过付天递来的背包：“那我们在小区门口等你。”</p>

看着妻儿的背影消失在晨光里，付天转身靠在栏杆上：“说吧，什么事还得你亲自跑一趟。”付霸川收起玩笑神色，从西装内袋掏出个牛皮纸信封递过去，指节在上面轻轻敲了敲：“城南那块地的竞标资料，今晚得敲定。”</p>

送走付霸川后，付天望着天边渐远的剑光，回身牵起妻女的手。妻子林氏将女儿付灵儿揽在怀里，轻声道："终究是要暂别宗门了。"付天嗯了一声，指尖凝出灵光，一艘青竹飞舟自储物戒中缓缓驶出，落在殿前空地上。</p>

飞舟离地三尺时，付灵儿已按捺不住好奇，趴在船舷边望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山门。林氏替女儿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转头看向丈夫："何草谷真如信中所说那般安稳？"付天正操控飞舟穿过云层，闻言沉声道："天武宗主力被咱们拖在断魂崖，无暇他顾。再说何草谷地处偏僻，本就是药修隐居之地，想来不会惹上是非。"</p>

飞舟破开晨雾，下方山川河流如画卷般铺展。付灵儿忽然指着远处一片苍翠谷地惊呼："爹爹你看！那里的云都是绿的！"付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层层药田，檐角飞翘的竹楼点缀其中，偶有药香随着山风飘来，竟带着几分清甜。</p>

飞舟在谷口落下时，守谷的老药农正背着竹篓采露水。见是付天一家，他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付先生可算来了！谷主昨日还念叨您呢。"林氏望着谷内潺潺溪流与嬉闹的药童，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轻声对女儿笑道："灵儿你看，这里的蒲公英比咱们宗门后山的大多了。"付灵儿早已挣脱母亲怀抱，追着一只彩蝶跑进了花丛，清脆的笑声惊起几只白鹭，掠过波光粼粼的药池，荡开一圈圈涟漪。</p>

付溟琪正侍弄着药圃里的金线莲，听见山径传来熟悉笑语，提着竹篮从竹篱后转出来。青石阶尽头，付天一家刚转过青石屏，他肩上驮着半篓新采的菌子，见着她便朗声笑道："溟琪来啦。"身侧的妇人笑着将油纸包好的桂花糕递过来，而那抹粉白身影已像只振翅的小雀，从爹娘身后蹿出来。</p>

"小姑！"付紫珏的碎花裙裾扫过石阶上的青苔，不等付溟琪放下竹篮，就一头撞进她怀里。小姑娘咯咯地笑，发间别着的野雏菊蹭得付溟琪下巴发痒，"我跟阿爹采了好多松蘑，晚上炖菌子汤好不好？"</p>

付溟琪被她撞得后退半步，顺势搂住那团温软的小身子，鼻尖萦绕着孩童特有的奶香气。"好啊，"她笑着刮刮侄女翘翘的鼻尖，"可你得先帮我把竹篮里的紫苏择干净。"怀里的小姑娘立刻点头如捣蒜，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胸口蹭来蹭去，像只讨食的小兽。</p>

山风穿过松涛，把这声笑送出去老远，惊起竹篱边两只彩蝶，绕着那抱作一团的身影翩跹起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