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我们……我们还剩下多少人？”一名浑身浴血的连长，声音嘶哑地问道。</p>

他的胳膊上缠着简陋的绷带，鲜血依旧不断渗出。</p>

周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扫视了一眼阵地上稀稀拉拉的身影。</p>

还能站着的，加上指挥所的参谋、通讯兵、炊事员，恐怕已经不足百人了。而且个个带伤，弹药也所剩无几。</p>

“林纵说过，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决不能后退半步。”</p>

周至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残存战士的耳中。</p>

战士们沉默了，但他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决绝的光芒。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战斗了。</p>

周至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接通了后方的炮兵阵地。</p>

“杨天山吗？”周至的声音异常平静。</p>

“团长！是我！您有什么指示？”电话那头，炮兵营长杨天山的声音带着焦急。他能想象到前线战况的惨烈。</p>

“杨天山，听我命令。”周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挤出来的</p>

“从现在开始，不必再顾及误伤。将你们所有的炮弹，全部倾泻到我们新四团的阵地上！记住，是我们的阵地！”</p>

“什么？！”杨天山在电话那头失声惊叫，“团长！您……您说什么？这……这绝对不行！您……”</p>

“这是命令！”周至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p>

“执行命令！让小鬼子也尝尝，被自己人炮火覆盖的滋味！</p>

告诉弟兄们，打光所有炮弹，然后……自行突围，去找主力部队！”</p>

杨天山沉默了，电话那头只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他明白，周至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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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团长！”刘山的声音带着哭腔，重重地应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p>

周至放下电话，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他转过身，看着指挥所里仅剩的几名参谋和勤务兵</p>

说道：“同志们，最后的时刻到了。带上你们的武器，跟我一起，到阵地上去，送小鬼子最后一程！”</p>

“是！”众人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与周至同样的决绝。</p>

周至率先走出指挥所，他没有拿那支汤姆逊冲锋枪，而是走到一处被炸塌了一半的重机枪工事旁</p>

将牺牲的机枪手从射击位上轻轻挪开，然后自己坐了上去，熟练地拉动枪栓，将一排黄澄澄的子弹链压入供弹口。</p>

“来吧，狗日的小鬼子！让你们看看，什么是黑虎纵队的骨气！”</p>

周至低吼一声，黝黑的脸庞上，因为硝烟和血污，显得格外狰狞。</p>

看到团长亲自操作重机枪，阵地上仅存的几十名战士，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士气瞬间高涨。</p>

他们纷纷怒吼着，将手中武器里最后的子弹，射向潮水般涌来的敌人。</p>

“哒哒哒哒哒——！”</p>

周至手中的1917勃朗宁重机枪，发出了沉稳而愤怒的咆哮。</p>

炽热的子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收割着冲锋的日军士兵。</p>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扫过，成片成片地倒下，断肢残骸四处飞溅。</p>

一名日军军曹挥舞着指挥刀，试图组织士兵从侧翼迂回</p>

结果被周至一个精准的长点射，直接打成了筛子，身体在半空中爆出一团血雾。</p>

然而，脚盆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不顾一切地向前冲锋。</p>

“轰！轰隆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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