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不是你了。”</p>

“不过没关系。”</p>

他笔锋轻旋，眉眼寒光凛冽如霜：</p>

“这一回，我就替师父……送你一程。”</p>

“师娘。”</p>

那女子冷冷地望着严瑾，三面红发在没有风的天外虚空中无声舞动，杀意如潮。</p>

她身后，一尊三面六臂的虚影缓缓显现。贪、嗔、痴三张面孔轮流睁眼，六条手臂各自牵引着不同的灵魂轨迹，如三千情欲汇聚的执念神像。</p>

她眉头微皱，声音竟叠出三种腔调，一道贪婪似蛇，一道嗔怒如雷，最后一道痴笑疯癫：</p>

“呵呵呵……‘玉削骨’，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p>

“你叫我师娘……你是……谁的弟子？”</p>

“你连他的名字……都忘了吗？”</p>

严瑾冷声反问，脚步踏出一步，天外的魂海竟如被风掀起的墨浪，层层波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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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举起手，掌中造化笔轻轻一转，一滴金黑色的墨珠从笔尖滴落。</p>

“滴——”</p>

墨珠落地的刹那，天地法则居然同时一震，主动避让！</p>

那女子三双瞳孔一齐收缩，语气终于出现动荡：“你……是那个人的传人？那他……他已经……”</p>

“他是生是死，都与你没关系。”</p>

严瑾冷笑，眸中三色旋涡狂卷。</p>

造化笔划破虚空，梦、魂、杀三道如灵感爆发，涌入笔锋！</p>

“忆情录·断念篇！”</p>

一幅画卷“哗”地一声从他身后铺展开来！</p>

画中，麻衣少年初入宗门，怯生生地看着那个银发的女子。那时的她，眼神干净，笑容温柔，常在月下吹箫教画，一颦一笑都宛如画中人。</p>

没有贪、没有嗔、没有痴。</p>

“我还记得……师父教我画第一道魂纹时，说——‘念不过三，情不重生’。”</p>

“他说，这是你教他的。”</p>

“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你先变的心！”</p>

严瑾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p>

她猛地一颤！</p>

她身后的三面神像竟开始自行撕扯，贪面流泪，嗔面咆哮，痴面……竟露出一丝惘然。</p>

“你！你是陈砚山的弟子！”</p>

她尖啸着，魂火炸开！</p>

虚空之中燃起三色火焰，她六臂齐动，召出六种异象法器——镜、剑、骨笛、香炉、情丝锁链、白纸信笺——分别代表六重情道执念：</p>

贪爱、妒欲、执执、哀怨、怨嗔、迷痴！</p>

“你们都该死！你们这些背叛我的负心人！一个都别想活！”</p>

狂怒之间，她反手插入自己胸口，硬生生撕裂出一块血色道印！</p>

那是她的情道本源执念！</p>

“我要你死！我要你和他一起死！”</p>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p>

严瑾缓缓闭眼，神魂风暴在他体内轰然炸裂！</p>

春秋卷……动了！</p>

“春秋无悔。”</p>

他低吟，一声如誓言。</p>

身后那幅画卷化梦为实，时间、命运、情感在其中流转交融，宛如天道缩影、凡尘兴衰！</p>

他双手缓缓张开，天地寂静。</p>

“以魂为墨，以念为纸——”</p>

“以死为印。”</p>

他手起一笔，落下！</p>

“画，斩情天！”</p>

这一招，是前世之中陈砚山教他的最后一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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