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登门,又怎知门后不是新天?”</p>
老夫子盯着他,缓缓道:“那我问你!若那门后,是万丈深渊,是永劫炼狱……你,能背下多少条命?”</p>
白衣国师没有立刻回答。</p>
他只是抬起头,望向天穹。</p>
像是透过翻滚的云浪,看见了那道悬在命运尽头的大门,看见了一个谁也无法确定的未来。</p>
良久,他才低声说道:</p>
“若那是劫,那也是命中注定。”</p>
话音落下,白衣国师不再多言,衣袂一振,转身破空而去。</p>
宇轩公公打了个响指,猩红丝线嗖地卷回袖口。他笑得依旧那副瘆人的样子,朝老夫子与沈青微微一揖,语气轻飘飘地:</p>
“咱家也就不打扰了。等哪日飞升之门开启,若诸位还没死透,到时候咱们再见……呵呵呵呵……”</p>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也随即退去,仿佛从这天地间凭空抹除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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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终于归于寂静。</p>
空中的法相余波缓缓散去,风云翻涌的天穹渐渐平息,书院上空重归清宁,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在无声中收场。</p>
灵境强者之间的对峙,就这么草草落幕,却留下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久久不散。</p>
老夫子转身看了沈青一眼,眼底的忧色压也压不住。他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p>
“沈青啊,随我回屋喝杯茶吧。这一变之后,日后风雨怕是接踵而至,还得靠你多撑几道。”</p>
沈青点头,语气平静:“正好我也有许多事想问夫子。”</p>
说罢,他低头朝山下望去,轻轻一抬手。</p>
山脚石阶上的严瑾抬头看见,两人视线一触,他身形一晃,已是踏空而起,稳稳落在两人身后,衣袍未曾扬起一丝风声。</p>
“来得正好。”老夫子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并无讶色,“你既已卷入这场棋局,便不能不知局势。”</p>
沈青侧首道:“他知道得太少,反倒危险。而且……他和陈渔,也算有几分……交情。”</p>
三人并肩缓缓走入那座藏在半山腰的木屋。</p>
屋内茶水尚温,案几之上摆满了竹简、手札,一旁静静躺着一封黄绢信笺,信封已微泛旧意,角上印着一个略显潦草的“渔”字,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无数次。</p>
老夫子斟了三杯茶,独自倚窗而坐,望着远山沉默许久,才低声开口:</p>
“这封信,是半年前从上界送来的。”</p>
“那时我还以为……她还能赶回来。”</p>
寂静中,严瑾轻轻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问出那句早就堵在心口的话:</p>
“是皇帝……亲手毁了传送锚点?”</p>
老夫子微微颔首,语气低沉,却难掩怒火:</p>
“锚点设在皇城北麓的太虚宫,是长公主亲自主持布设的。那是她留在大鸣最后的落点,也是唯一能稳定上下界传送的阵眼。”</p>
“可就在信送达的同一天,皇帝便下令封宫,连根拔起,锚点也随之毁了。”</p>
他抬手一挥,一道光影从案几腾起,显出一幅古旧的法阵图。图中阵心焦黑破裂,纹路如蛛网般扭曲,仿佛整个阵法被撕裂成了碎片。</p>
沈青眉头微皱,轻声问道:“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p>
老夫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指了指那封黄绢信笺。</p>
沈青伸手拂过,符文悄然亮起,像有灵气流淌,伴随着一丝波动,信文缓缓浮现在空中,笔力清劲,字字如锋:</p>
“上界秩序崩乱,天道法则不稳,已有六域之主失联,和所有下界传送不再稳定。”</p>
“我所在之地疑似‘星渊破口’,暗流涌动,似有上古魔神邪族残意复苏。”</p>
“劝皇帝不要再动飞升之念,不可躁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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