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鬼简直不要脸！只会躲后头搞阴招，就是一只背地里搅屎的癞皮狗！”</p>

陈渔轻声回道：“原本计划没问题，我们引天雷把疯丹老怪的本体给劈了，梦玄子起初也没算到这一手。”</p>

“但他算到我会找上门，所以埋伏早就布好了。”</p>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一出路边听来的闲话，可严瑾听着，却浑身发凉，后背汗毛都在立。</p>

“大元皇室的人也参与了。”陈渔继续道，“梦玄子勾结了皇室里几个老怪物，设下一个死局，专门等我跳进去。”</p>

严瑾一听这话，牙根直痒：“那……最后你是怎么逃出来的？”</p>

陈渔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p>

就那一眼，严瑾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都明白了。</p>

她多半是拼着受伤，才杀出来。但梦玄子肯定没死，要是死了，以长公主这性子，早就说“我已经宰了那老鬼”了。</p>

这时候，严瑾忽然想起了江花魁之前透露的那个情报。</p>

“对了，我从江姑娘那打听到一件事。梦玄子竟然联合大元皇帝，准备在京城布一个‘生死罗盘阵’。”</p>

原本沉静如水的陈渔，脸色一下就变了。</p>

这是严瑾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种明显的情绪波动。</p>

她眉头一蹙，眼神一沉：“疯了……他是真的疯了。那阵是血道禁术，走的是魔修那一套！要是被正道宗门发现，他连上界都混不下去。”</p>

“怪不得他要布杀局对我下手，多半是想要提前将我这个能够影响大阵的不确定因素提前扼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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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瑾张了张嘴，可嘴皮子一抖，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p>

就在这时，陈渔忽然出声：“严瑾，你们赶紧走。我留下来毁掉那座阵。”</p>

“哈？”严瑾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p>

他怔怔地看着她，第一次这样毫无遮掩地注视这个女人，这个一直如同天上星辰般遥不可及的长公主殿下。</p>

“那座阵一旦启动，整座京城的人都会变成血祭，除了梦玄子和血道的‘受益人’，没有人能活。”</p>

她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决悟。</p>

“我护你们先离开京城，出城之后你就直接赶回大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城生灵就这么陪葬。”</p>

她声音微顿了一下，低声补了一句：“反正我只是分身一具，死了也就死了……你必须活着，小九还在等你。”</p>

说到最后这句时，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声音里竟然有一点点落寞，就像深夜独自吹过的一缕风，细微，却凉透了人心。</p>

可她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她的手被握住了。</p>

陈渔随之一愣。</p>

不夸张地说，她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直接握住过手。</p>

而严瑾此刻的表情，说不上严肃，也没了往日那种吊儿郎当的笑，反倒是平静得出奇，就像海浪褪去后的海滩，平静，却藏着暗流。</p>

“我不是个伟人也不是圣人。”严瑾缓缓开口，“没什么舍己为人、慷慨赴义的志气，什么为苍生赴死的戏码，也不是我的剧本。”</p>

陈渔微微一怔，却并不意外。</p>

她这些时日也知道严瑾的性格，从不是那种圣母型的救世主。</p>

“但——”严瑾眼里突然亮起了两点光，那是从未有过的清澈坚定，“就算是我，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信任的皇帝的阴谋之下。”</p>

他松开了握着陈渔的手，微微一笑，那笑意中竟带着几分淡淡的少年意气。</p>

“有个超级英雄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我不想当什么英雄。”</p>

“即便是现在的我，也一定有能够帮上你的地方。”</p>

“这一次，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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