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一名年轻的守卫忍不住低呼,他显然没李长老那么深的城府,脸上写满了震惊,“听风兽性烈如火,便是初代花尊都费了三年才驯服,这小子……”</p>
“聒噪。”玄清的声音冷了几分,像冰块砸在石上。那名守卫顿时噤声,脸白得像纸,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微微发颤。玄清没再看他,黑瞳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直直射向墨泯:“不敢?不敢就滚。断云崖的门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的。”</p>
墨泯的指尖在白诗言手背上轻轻按了按,那力道不重,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往前走了半步,与玄清的目光正面相撞,没有丝毫退缩。她的瞳孔很深,映着暮色里的剑影,也映着对方眼底的倨傲,像两汪对峙的深潭。</p>
“在哪?”墨泯的眉峰微挑,眼底掠过一丝冷峭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足为道的提议。</p>
玄清挑了挑眉,黑瞳里浮起几分意外,似乎没料到这人明知是死局,竟还能如此镇定。他往石阶尽头扬了扬下巴,那里的雾正打着旋儿翻涌,像口沸腾的巨锅:“雾里便是。”话音刚落,雾中突然传来“咔啦”的磨牙声,细碎的骨渣顺着风卷出来,落在青石板上泛着白。</p>
墨泯的目光在雾涡边缘顿了顿,那里的石缝里卡着半片玄铁护甲,正是前几日失踪的守卫所穿。她转回头时,指尖已在袖中扣紧了短匕的机括,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进雾里之后,她若少一根头发——”</p>
“你想如何?”玄清把玩玉玦的手指停了,黑瞳里的玩味凝作寒霜,“难不成要从兽口里爬出来讨说法?”</p>
“呵。”墨泯的目光扫过平台上的守卫,“我若没出来,自会有人替她讨。”她忽然逼近半步,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尺许,“断云崖藏的那些秘密,‘蝶霞谷’怕是很感兴趣。”</p>
玄清的脸色终于变了,黑瞳猛地收缩:“你敢——”</p>
“你看我敢不敢。”墨泯打断他,指尖往白诗言的方向偏了偏,“她若是伤着或者落泪了,我让这黑风口的雾,百年都散不去。”</p>
李长老在旁听得心惊肉跳,刚想喝斥“休要胡言”,却被墨泯扫过来的眼神钉在原地。那眼神里的狠戾像附骨之疽,让他想起去年被抛进雾里的叛徒,连惨叫声都没留全。</p>
“有意思。”玄清忽然笑了,玉玦在掌心转得飞快,“那就让她在这等着。”他往雾里扬了扬下巴,“看你是能驯服凶兽,还是能让蝶霞谷踏平这断云崖。”</p>
墨泯没再答话,转身时顺手将白诗言往身后带了带。她的指尖正抖着去摸墨泯,被墨泯按住手背按了回去。</p>
“墨泯!”白诗言攥住她的衣袖,“我跟你一起。”“等我。”墨泯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像团暖火。说话间,她忽然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的瓷瓶,塞到白诗言掌心,她低头凑近白诗言耳边,声音压得极轻,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急促:“这瓶里是‘引雾散’。若我半个时辰没出来。”</p>
“我不!”白诗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的颤音刺破风声,“要走一起走,你明知道那雾里是死路!”她攥着墨泯衣袖的手猛地用力,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你说过会护着我,现在却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p>
话未说完,泪水已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砸在交握的手背上,她望着墨泯近在咫尺的侧脸,暮色里那道下颌线绷得极紧,明明是决绝的姿态,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红。</p>
“听话。”墨泯的声音哑得厉害,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指尖的寒意让白诗言瑟缩了一下,“我若带你进去,才是真的害了你。”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雾里隐约的兽影,喉间滚过一声极轻的叹息,“等我出来。”</p>
“我不!”白诗言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我只要你!”</p>
“嘘。”墨泯按住她的唇,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记住我的话。”她深深看了白诗言一眼,那眼神里翻涌的情绪太复杂,有不舍,有决绝,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等着我。”</p>
说完这句,再没片刻迟疑,转身踏入那片翻滚的雾涡。青黑色的雾气瞬间将她吞没,只余下白诗言僵在原地,掌心里那只瓷瓶凉得像块冰,硌得她心口生疼。</p>
白诗言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棉花,连呼吸都觉得艰难。她看见雾里闪过道青黑色的巨影,足有两丈高,覆盖着坚硬的鳞片,在昏暗里泛着冷光。半人高的兽爪从雾里探出来,带着锋利的趾甲,一爪拍在旁边的岩石上,竟将坚硬的青石抓出五道深深的裂痕。</p>
玄清在一旁将这幕尽收眼底,黑瞳里闪过一丝讥诮。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拿什么来兑现承诺,听风兽的獠牙,可从不懂什么叫手下留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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