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审讯室的灯光是冷白色的,陈景明坐在金属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白色的医生制服上还沾着一点未洗干净的褐色污渍——那是技术科后来检测出的、与林玥鞋底泥土成分一致的腐殖质。他的眼神平静得近乎诡异,面对龙亦瑞递过来的林玥照片,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嘴角甚至还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p>
“陈医生,认识照片上的人吗?”龙亦瑞将照片按在桌面上,指腹轻轻敲击着照片边缘,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杨媛媛坐在一旁,手里攥着笔录本,目光紧紧盯着陈景明的微表情;郝婧怡则站在审讯室门口,双手抱胸,挡住了唯一的出口。</p>
陈景明抬起头,视线落在龙亦瑞脸上,声音温和得像在和病人对话:“认识,林玥,我的学妹,三天前晚上见过她,聊了聊工作的事。怎么?她出什么事了吗?”</p>
“她死了。”龙亦瑞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三天前晚上和你见面后,她就失踪了,昨天早上被人发现浮在黄浦江里,死状凄惨——体内器官全部被自己掏出,生前还被注射了氟硝西泮和氯仿。陈医生,你说巧不巧,你是她失踪前见的最后一个人,而且你作为医生,不仅能轻易拿到管制药品,还熟悉人体结构,正好符合我们对凶手的所有推测。”</p>
陈景明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龙队长,说话要讲证据。我是医生,确实能接触到这些药品,但这不能证明我就是凶手。那天晚上我和林玥在咖啡馆聊完,就直接回医院值班了,医院的监控和同事都能作证,我没有作案时间。”</p>
“是吗?”杨媛媛突然开口,将一份监控报告推到陈景明面前,“我们查了医院的监控,你那天晚上十点半确实回到了医院,但十一点十五分又以‘取私人东西’为由离开了医院,直到凌晨两点才回来。这两个多小时里,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p>
陈景明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拿起监控报告,指尖在“十一点十五分离开”的字样上反复摩挲,沉默了几秒才说:“我回家取了点换洗衣物,那天晚上值班需要住医院,我怕衣服不够。”</p>
“你家住在市区,从医院回家再回来,最多一个小时,剩下的一个多小时呢?”龙亦瑞追问,眼神里带着压迫感,“而且我们查了你家小区的监控,那天晚上你根本没回过家。陈医生,你还要继续撒谎吗?”</p>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砸在陈景明的心理防线上。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审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p>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张昕拿着一份检测报告快步走进来,凑到龙亦瑞耳边低声说:“龙队,有重大发现!技术科在陈景明的车里,找到了一块深蓝色帆布,纤维成分和林玥指甲缝里的完全一致;而且在他医院的储物柜里,发现了一支用过的针管,针管里残留的药物成分,正好是氟硝西泮和氯仿的混合体!还有,郊区那间废弃工厂的监控,虽然大部分坏了,但有一个隐藏的摄像头拍到了他的车,三天前晚上十一点半,他的车正好出现在工厂附近!”</p>
张昕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审讯室里,足够陈景明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之前的平静荡然无存,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慌乱。</p>
龙亦瑞拿起帆布样本和针管照片,放在陈景明面前:“陈医生,这些证据你还能怎么解释?废弃工厂的监控拍到了你的车,你的车里有和林玥相关的帆布,你的储物柜里有作案用的针管——你还要继续抵赖吗?”</p>
陈景明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突然双手抱头,身体瘫软在椅子上,发出压抑的呜咽声。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声音沙哑地说:“是我……是我杀了她……但我不是故意的……是她逼我的……”</p>
“她逼你?”杨媛媛皱起眉,“林玥只是想让你帮她介绍工作,她怎么逼你了?你为什么要对她下这么狠的手?为什么要让她自残掏出器官?”</p>
陈景明的情绪彻底崩溃,他趴在桌面上,肩膀剧烈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真相——三年前,陈景明还是一家公立医院的外科医生,因为一次手术失误,导致病人死亡。他为了掩盖失误,伪造了手术记录,还买通了护士和家属。可这件事被当时在医院实习的林玥无意中发现了,林玥没有立刻揭发他,而是选择了沉默。</p>
三年后,林玥因为工作不顺,找到陈景明帮忙介绍工作,同时隐晦地提起了三年前的事,暗示如果他不帮忙,就会把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陈景明这三年来一直活在恐惧中,生怕事情败露,林玥的威胁让他彻底慌了神。他表面上答应帮林玥介绍工作,暗地里却开始策划杀人灭口。</p>
“我知道她胆子小,又容易相信别人,就以‘和合作方见面’为由,把她骗到了郊区的废弃工厂。”陈景明的声音带着哭腔,“到了工厂,我就用氯仿迷晕了她,又给她注射了氟硝西泮,让她失去反抗能力。我本来想直接杀了她抛尸,可我突然想到,三年前那个病人死的时候,也是器官出了问题……我就想,能不能让她‘自己’毁掉器官,伪造成精神失常后的自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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