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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认识，怎么不认识。那姑娘叫阿秀，从南边来的，无依无靠，就靠织网为生。她织的网又细又结实，比村里男人编的都好。当年陈寡妇的男人看上她的手艺，想让她教村里女人，被她拒绝了，后来就传出她偷渔网的闲话……”</p>

“那她到底偷没偷？”郝婧怡忍不住追问。</p>

“偷个屁！”老太太突然提高了声音，拐杖往地上一顿，“那渔网是陈家自己没放好，被潮水冲走了，赖到人家姑娘头上！就因为她是外地人，好欺负！”她喘了口气，声音又低了下去，“阿秀被绑在礁石上那天，我去劝过，可没人听啊……眼睁睁看着她被涨潮的海水淹了，嘴里还喊着‘我没偷’……”</p>

王奕的心猛地一沉。她重新检查陈寡妇的尸体，在死者紧握的拳头里发现了一小撮黑泥，泥里还裹着根细细的红线。“这不是意外。”她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凶手在利用十年前的旧案杀人，而且很可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他在替阿秀‘复仇’，但方式却比当年的村民更残忍。”</p>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年轻村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惨白：“不好了！村西头的石桥……又吊死一个人！是村长老陈头！”</p>

众人脸色骤变，立刻赶往石桥。远远就看到石桥下围了不少人，议论声嗡嗡作响，像一群被惊扰的蜜蜂。老陈头的尸体吊在栏杆上，脖子被麻绳勒得笔直，脸上同样带着那种诡异的笑容，栏杆上新刻的红色符号还在往下淌着液体，在晨光里泛着刺目的红。</p>

王奕上前检查，突然瞳孔一缩：“这符号是用血画的！”她蘸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是人血，但不是死者的——死者血型是a型，这血是o型。”</p>

郑丹妮的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却又隐隐透着种奇怪的兴奋，像是在看一场早已预料到的戏。她突然注意到人群后排有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手里挎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刚织到一半的渔网。看到警察看过来，姑娘立刻低下头，快步往海边走去。</p>

“拦住她！”郑丹妮突然喊道。</p>

郝婧怡反应最快，立刻追了上去，在沙滩边抓住了姑娘的胳膊。姑娘挣扎着想要挣脱，竹篮掉在地上，渔网散落出来，露出藏在下面的东西——一把带血的小刀，和一小罐红色颜料。</p>

“这是什么？”郝婧怡捡起小刀，刀刃上的血迹还没干透。</p>

姑娘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在沙滩上，瞬间被沙子吸了进去。</p>

王奕走过来，看着那罐红色颜料，又看了看姑娘手指上的细小伤口——o型血。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回陈寡妇家，从那个陶罐里倒出些黑泥，和石桥上的血符号对比，发现泥里的成分完全一致。</p>

“凶手不是她。”王奕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姑娘颤抖的肩膀上，“她只是在模仿作案，真正的凶手还在暗处。”</p>

郑丹妮看着远处翻涌的海面，突然明白了什么。凶手故意留下这么多破绽，就是为了让她们把注意力放在模仿者身上，而他自己则可以继续潜伏在村民里，看着这场由他导演的“复仇大戏”。</p>

“把她带回村委会问话。”郑丹妮对中年警官说，“另外，立刻查清十年前所有参与逼死阿秀的村民名单，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在名单上。”</p>

海风越来越大，吹得石桥下的海水哗哗作响，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泣。王奕蹲在沙滩上，看着那把带血的小刀，突然觉得这把刀的形状很熟悉——和当年阿秀用来织网的梭子，几乎一模一样。</p>

她抬头望向海天相接的地方，晨光正把海面染成一片金红，却照不进那些藏在渔屋里的秘密。十年前的海水淹没了阿秀的生命，十年后的鲜血又将染红这座渔村，而这场以“正义”为名的杀戮，显然还没到结束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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