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炮舰的全力压制下,城头的虏兵火炮接连被炸得粉碎,有的炮管直接断裂,有的炮架烧成了黑炭。</p>
明军的登陆小艇顺利撞上滩涂,船板与浅滩海底碰撞的闷响里,全副武装的明军将士们如猛虎下山般跃入浅滩,蹚着齐膝的海水便往岸上猛冲。</p>
“南朝人上来了!” 建奴士卒大喊。</p>
“城门被毁了,怎么办?”有人惶恐。</p>
“还能怎么办?” 一个建奴将领猛地拔出刀,刀大喝,“战败丢了城池,逃回去会被贬为奴隶,不如拼了!咱们多杀一个,家里的婆娘孩子就能多领份粮!”</p>
“杀!”</p>
建奴士卒知道逃跑惩罚的厉害,闻言被激起悍勇的杀气,呼喊声此起彼伏,开始反击。</p>
他们大多穿着皮甲,将弓拉得如满月,箭矢嗖嗖的飞出。</p>
汉军旗士卒则蹲在断墙后,哆哆嗦嗦地点燃火绳,将火铳的枪口对准冲锋的明军,砰砰砰的放枪。</p>
箭矢破空的锐响率先划破空气,密集的箭雨如飞蝗般掠过滩头,“砰砰” 的火铳声接连响起,铅弹带着风声呼啸而来。</p>
冲锋的明军早有准备,纷纷从背上卸下木质盾牌。这些盾牌皆是三寸厚的硬木制成,表面还镶着一层厚厚的铁片,防御力很是强悍。</p>
能将箭矢与铅弹稳稳挡在外面,“叮叮当当” 的碰撞声不绝于耳。</p>
当抵到近处,明军举起手中的火铳。在小旗的军令下,同时开火,压制城头的火力。</p>
铅弹如流星般笔直地射向敌阵。一个正拉弓的建奴兵应声倒地,胸口已炸开个血洞;一个汉军旗士卒更惨,火铳刚刚发射,脑门就被铅弹击中,惨叫着滚下城头。</p>
有了前军压制火铳和弓手,后方登陆的明军将士喊杀着冲进城中。</p>
城内生还的建奴守军见状,一个个惊得面无人色。他们素以悍勇自居,可此刻望着潮水般涌来的明军,听着四处响起的厮杀声,那股拼死一战的狠劲早被恐惧冲散。</p>
谁都清楚,再硬撑下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没有谁能坦然迎敌?</p>
有个披甲的旗兵握着刀柄的手直打颤,看着身边同伴被明军一刀劈倒,突然怪叫一声转身就跑</p>
这一跑便如决堤的洪水,更多胆小的守军跟着溃散,有的往城北的矮墙钻,有的干脆扔掉兵器往民房里躲,连反抗的勇气都没了。</p>
城防全面崩溃。</p>
明军将士在街巷间奋勇冲杀,刀锋所至之处,负隅顽抗的敌军兵纷纷倒地。</p>
他们分兵控制了城头箭楼、十字街口等要害之地,一队队士卒挨家挨户肃清残敌,遇到顽抗的便举铳射击,遇到溃散的便上前围堵。</p>
待敌军差不多被歼灭,明军开始收拢城中百姓,遇到不会说汉话的,上去就是一刀。</p>
明军将士们踏着血污推进,刀光闪过之处绝无半分容情 。</p>
无论是须发斑白的老者,还是抱在怀中的幼童,只要是女真族裔,皆未留下一个活口。这场复仇的杀戮里,没有怜悯,没有妇人之仁,只有积压了数十年的血海深仇。</p>
不论年龄和性别,没留一个活口。</p>
王瑞恩提着刀跟在队伍里,刚冲入城时,见巷口躺着个白发女真老妪,胸口插着半截长矛,鲜血染红了衣襟,他握着刀柄的手不禁顿了顿,书生气里的恻隐之心让他喉头发紧。</p>
可转瞬便想起那些被掳到辽东的汉人,想起典籍建奴对大明各地的屠杀,他杀气爆棚。</p>
此时见到的老妪,必然因丈夫抢掠汉人而欢欣鼓舞,畏畏缩缩的老头,肯定跟随建奴大军南下杀伐。</p>
更别说他们家里还有被奴役的汉人!</p>
想到这,他放下书生气,眼中闪过厉色,砍杀见到的所有女真人。</p>
半个时辰后,厮杀声渐渐平息时,城东南角的空地上聚拢了数百人。这些人个个衣衫褴褛,脸上带着长年累月被奴役的麻木,见了明军便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全是被女真贵族役使的汉人奴隶。</p>
平日里充当建奴帮凶,帮着主子催租、监工的汉奸,平日里对同胞比主子还狠。他们在第一时间被奴隶们指认,被明军当场砍杀。</p>
王瑞恩望着那群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汉人奴隶,眼眶因愤怒而微微发红。这些人里,有衣衫褴褛的汉子,有面黄肌瘦的妇人,还有几个眼神怯懦的孩童,个个身上带着新旧交错的鞭痕,那是长年累月被奴役的印记。</p>
从断断续续的哭诉里,他渐渐拼凑出这些人的来历。</p>
大多是前些年被虏兵从关内劫掠而来的百姓,也有部分是世代居住辽东的汉人。自从建奴铁蹄踏遍辽东,他们便成了任人宰割的奴隶,连姓名都被剥夺,只配被唤作 “阿哈”。</p>
男人们被当成牲口使唤,白日里在田埂上、矿坑里累死累活,稍有懈怠便是一顿皮鞭,打残了就扔到乱葬岗。</p>
女的遭遇更令人齿冷,既要承担舂米、织布的繁重劳作,夜里还要被虏兵随意拖拽,成了他们泄欲的工具。</p>
稍有姿色的,或许会被某个旗人贵族看中,纳入后院做个连名分都没有的 “通房”,可在数十个姬妾里,依旧不过是玩物;姿色平平的,更是连猪狗都不如,常常被一群虏兵轮番欺辱,丈夫就在隔壁听着,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