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防务吃紧，何爱卿和黄爱卿能在粮尽援绝时仍坚守不退，是为抗贼头功。</p>

加封何腾蛟定兴伯，擢升兵部左侍郎。黄澍为浙江按察司佥事。”</p>

兵部左侍郎是正三品，定兴伯是世袭爵位，浙江按察司佥事是正四品，何、黄二人的官职都像是坐火箭一般升了上去。</p>

二人又惊又喜，跪地叩首时声音都带着颤音：“臣定不负圣恩！”</p>

……</p>

五日后。</p>

江北的一艘官船缓缓停靠在燕子矶码头，这是押解刘宗敏的船。</p>

船还未抛锚，岸边早已人声鼎沸。</p>

刘宗敏被押解到南京的消息，早就像长了翅膀般传遍江南。</p>

无数百姓从苏州、常州、镇江等地赶来，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码头石阶，连附近的山坡上都站满了人，人人伸长脖颈，要亲眼见这个祸害江南的贼酋。</p>

“来了！来了！”</p>

有人指着船头大喊，人群顿时像沸腾的水般涌动起来。</p>

当两名狱卒押着镣铐缠身的刘宗敏走下踏板，押入早已经准备好的囚车时，原本嘈杂的码头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骂：</p>

“杀了他！”</p>

“剐了这个贼子！”</p>

骂声中，刘宗敏身上的囚服被唾沫和烂菜叶弄脏。</p>

他抬头扫视着人群，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却被身后的狱卒狠狠按住了头。</p>

这眼神更激怒了百姓，有人将手里的鸡蛋狠狠砸过去，蛋清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有人举起锄头铁锹，要冲上前去拼命，却被排列整齐的官兵拦住。</p>

负责维持秩序的是南京京营的将士，他们手按腰刀，组成一道人墙，大声呵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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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冲撞车架，以贼论处！”</p>

可愤怒的百姓哪里听得进去，前排的人拼命往前挤，后排的人不断投掷石块、瓦片，砸在官兵的甲胄上和囚车上， “叮叮当当” 作响。</p>

一个白发老妪被人搀扶着，指着刘宗敏哭骂：</p>

“你这个天杀的！占了我家粮仓，杀了我三个儿子，今天总算有报应了！”</p>

她身边的少年举着一块带血的布条，那是他父亲在常州守城时被闯军杀害的遗物，此刻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复仇的旗帜。</p>

不多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曾被闯军掳掠的女子冲破人墙，哭喊着要上前抓扯，却被官兵死死抱住。</p>

这一抱不要紧，她们的哭声更凄厉，听得周围人无不落泪，更多的人加入怒骂的行列，声浪几乎要掀翻码头。</p>

京营将士将囚车围在中央，缓慢地向城内移动。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p>

百姓像潮水般涌来，官兵的额头上渗着冷汗，嗓子喊得沙哑，死死护住囚车。</p>

他们知道，这不仅是在维持秩序，更是在守护陛下 “明正典刑” 的旨意。</p>

刘宗敏看着人群，在囚车里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嘶哑难听：</p>

“额杀过的官，比你们见过的都多！有本事现在就杀了额！”</p>

这笑声更激起了民愤，一块石头精准地砸在他的额角，顿时流出鲜血。</p>

负责押送的千户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暗暗叫苦 。</p>

从燕子矶到刑场不过十里路，照这个架势，怕是要走一整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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