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壮手里的锄头掉了，秀才的折扇落在地上，小贩的货郎担翻了。</p>

连最镇定的史可法，都忍不住后退半步，望着黑云中的异象，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p>

“陛…… 陛下！”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极致的震撼。</p>

“是真武大帝显灵！是陛下请来的天兵天将！”</p>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刹那间，欢呼声如同火山喷发，从城头席卷到全城。</p>

百姓们跪在地上，朝着西方叩拜，守军扔掉头盔，高举兵器欢呼。</p>

史可法和高宏图站在垛口边，看着满城欢呼、万众归心的景象，老泪纵横。</p>

他们终于彻底明白，崇祯敢带少量兵马深入敌境的底气是什么了。</p>

是真龙天子的气运！</p>

南京城内爆发出无尽的高呼，在街巷间回荡不休。</p>

南京城外，景象则截然不同。</p>

贼兵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纷纷丢掉手里的兵器，“噗通噗通” 地跪在地上，脑袋埋得低低的，后背因为恐惧而剧烈起伏。</p>

旷野里，黑压压的人潮瞬间化作一片跪着的身影，从城外的贼营一直绵延到远方的地平线，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p>

但是京营人马只有5000，还要赶着贼兵玩耍，哪有功夫去收拢数以万计的降兵。</p>

贼兵们见无人管自己，也不敢乱动，生怕天兵将士灭了自己，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地，等待所谓的战后妥善处置。</p>

另有数十万贼兵并不相信所谓的妥善处置。</p>

毕竟，他们还清晰地记得，自己不久前在江南诸多城池里的所作所为。</p>

那些被他们坑杀在万人坑里的百姓，那些被他们肆意毒打的无辜老少，桩桩件件，都是血海深仇。</p>

他们不信崇祯会真的放过自己，更不信 “上天有好生之德”会降临到自己头上。</p>

因此，这些人依旧在四处逃窜。</p>

……</p>

城头的高宏图和史可法见贼军确实是退了，那些跪地投降的贼兵毫无反抗之意，逃窜的也成了丧家之犬，再也构不成威胁，当即对视一眼，果断下令：</p>

“打开城门！出击吧！”</p>

城中的将士和百姓早就被城外的贼兵蹂躏的痛不欲生，此时终于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p>

顿时如同出笼的猛虎，纷纷拿起武器往城外奔。</p>

一时间，从城门里涌出的军民像一股奔腾的洪流，朝着逃窜的贼兵追去。</p>

正逃窜的贼兵早就是惊弓之鸟，此刻见城内涌出这么多可他们早已疲惫不堪，哪里跑得过满腔怒火的军民？</p>

但凡是光头的，都被狂追，刀光剑影中，惨叫声此起彼伏。</p>

有的被乱刀砍倒，有的被锄头砸翻在地，还有的被愤怒的百姓团团围住，拳打脚踢，哀嚎不止。</p>

……</p>

江北。</p>

牛佺听着对岸的惨叫，惊得无以复加，正在思考怎么办时，有斥候惊慌来报：</p>

“将军，官军杀来啦！”</p>

牛佺的心猛地一沉，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领：“哪里的官兵？对岸的……渡江了？在哪？”</p>

斥候被他揪得喘不过气，却依旧拼命喊道：“卢九德和黄得功的联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