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出的鱼、摸出的河蚌、田螺，全都送去锅里，配着野菜一起煮，权作充饥。</p>

南京守备太监和中山王府的子弟带人阻拦，更祭出了“擅入者斩”的皇室警示牌。</p>

“眼下南京城的百姓快饿死了，莫说皇室私产，就是玉皇大帝的瑶池，老夫也敢凿开！”</p>

高宏图怒斥这些混蛋，大手一挥，全部被拿下充军，放在最前线送死。</p>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高宏图真是什么都敢干啊。</p>

就连史可法听闻后都赞叹一句：“老夫的胆略远远不及高大人！”</p>

史可法的惊叹刚刚发出，一名亲兵已连滚带爬地传来消息，他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p>

“大人，不好了，高大人带人冲进了中山王府，把府里的存粮全部掳走，充军。</p>

连库房里的银两都搜刮干净，说是要发给守城的伤兵做抚恤！</p>

史可法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细问，亲兵又磕了个响头，续道：”</p>

不止中山王府！英国公、平国公那些勋贵的府邸，全都被高大人的人抄了！</p>

还有……还有黔宁王府也被翻了个底朝天，连地窖里藏的陈年米缸都给撬走了！”</p>

史可法大惊失色，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垛口上。心里慌道：</p>

“大部分勋贵都被撤了爵位，他们的府邸去年就被查抄过一遍，如今再去搜刮，顶天了也就剩下些应急的粮食，这倒也罢了 —— 毕竟那些人早已失势，抢了也掀不起大浪。</p>

可黔宁王府不同啊！</p>

那是云南黔国公沐家的产业，沐家世代镇守云南，此刻正领兵跟张献忠的残部死磕。</p>

虽说南京这边常年空着，可终究是堂堂国公的私产，是朝廷倚重的边将根基，怎么能说抢就抢？”</p>

不等他震惊完，又有亲卫送来消息：</p>

“大人不好了，高大人把皇家的东园、西园给抢了，不仅取走了粮食，连给陛下圈养的羊、鹿和大象，都给拉走了。</p>

现在他正带着人往皇宫去，说要打开内库，拿宫里的存粮充军！”</p>

“疯了！真是疯了！” 史可法觉得自己要死了，“高大人连天家的东西都敢动？是要把朝廷的体面都撕碎啊！”</p>

身旁的亲兵嗫嚅道：</p>

“可…… 可高大人说，城都快破了，还讲什么体面？</p>

刚才他在黔宁王府门口斩了三个阻拦的家奴，说‘谁挡着，谁就是闯贼的内应’，</p>

现在满城的勋贵都吓得关紧了大门，没人再敢拦他……”</p>

史可法沉默了，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即便他去劝说高宏图把东西退回去，也无济于事。</p>

死罪难逃了。</p>

为了避免惹火上身，他选择了称病，暂时休养两天。</p>

……</p>

连日的饥饿像附骨之疽，啃噬着南京城的根基。</p>

底层百姓勒紧裤腰带的呻吟、守军握着兵器时颤抖的手……全都在打击最后的军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