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闯军阵中多了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每个人怀里都抱着沉甸甸的土石，脸上布满了疲惫。</p>

显然昨夜整夜未眠，都在被驱赶着挖掘土石，充当填埋护城河的炮灰。</p>

江面上。</p>

闯军的船队连绵数里，黑压压地铺满了半个江面。</p>

最前排的百余艘小船上，船头全都竖起了厚实的木盾，盾面镶嵌着斑驳的铁皮，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显然是昨夜赶制的那些双面铁皮盾牌。</p>

船上的水兵个个弓上弦、刀出鞘，鸟铳手也已装填完毕，虽面带倦色，却被督战队的刀光逼出了杀气腾腾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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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城头。</p>

何腾蛟已带着亲兵巡查了全城，此刻正站在北城头最高的箭楼旁，手扶冰冷的城砖，目光越过护城河，落在对岸密密麻麻的闯军身上。</p>

他的官袍在风中微微摆动，心情很是糟糕：</p>

“后半夜水师传来消息，江南各地不会来援了……水师的弟兄们孤立无援，今日这一战，他们…… 可能真的会全军覆没……”</p>

“咚咚咚咚……”</p>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突然在闯军营中炸响，如惊雷般滚过江面，打断了何腾蛟的思忖。</p>

他猛地抬头，看向远处那些坐视不理的南直隶方向，嘴唇紧抿，最终化作一声沉痛的哀叹：</p>

“南直隶和江西的那些官绅，真是该死！他们……早晚会死在闯贼的刀锋之下。”</p>

……</p>

江边。</p>

赵老帽亲自挑选出一千水兵作为先锋突击队，他站在旗舰船头，腰间的长刀拔了半截，寒光闪烁，对着属下厉声喝道：</p>

“今日之战，凡敢后退半步者，当即斩立决，绝不宽宥！谁能先冲破官军阵形，赏银五十两，升小掌盘，斩杀敌将者，升中掌盘！”</p>

孙大胡子在其后方的战舰上，同样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对着身后的督战队吼道：</p>

“给老子盯紧了！哪个敢怂，直接砍了扔江里喂鱼！”</p>

当闯军营中的战鼓声与号角声同时响起，尖锐的 “呜呜” 声刺破晨雾，水军先锋将领赵老帽猛地挥下右臂，声嘶力竭地嘶吼：</p>

“杀过去！”</p>

“杀……”</p>

数百名水兵齐声怒吼，桨手们拼命划桨，数十艘快船率先迅猛驶出，朝着湖广水师的阵形冲去。</p>

意图先用快船实施骚扰与破坏，为后续的主力船队打开缺口。</p>

湖广水师的旗舰上，傅上瑞见闯军快船冲锋，当即挥动令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