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佺 “噗通” 一声跪在帐中，膝盖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抬头望着满面怒容的刘宗敏，声音带着几分怯懦：</p>

“侄儿……”</p>

“闭嘴！”</p>

刘宗敏猛地一拍桌案，案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滚烫的茶水泼洒出来，</p>

“行军打仗的时候，没大没小！该叫什么，自己不清楚？称呼军职！”</p>

牛佺被喝得一哆嗦，连忙改口：“末将牛佺……</p>

就在牛佺不知怎么继续应付时，帐帘被轻轻掀开，顾君恩一袭青衫，手持羽扇，缓步走了进来。</p>

他目光扫过帐内的情形，对着刘宗敏拱手道：</p>

“闯王息怒，九江城城高池深，何腾蛟又是沙场老将，布防严密，今日攻城失利，不怪小佺子。”</p>

刘宗敏斜睨了他一眼，脸上的怒色稍缓，却依旧满面忧色地摇了摇头：</p>

“我怒的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你也看到了，今日攻城折损五六千，水师又败得窝囊，再这么耗下去，何时才能拿下九江？</p>

我怕的是没法速战速决， 一旦拖延日久，江南的官兵援军赶来了，咱们腹背受敌，那才是真的麻烦！”</p>

顾君恩羽扇轻摇，从容应道：</p>

“若是江南各省真心想派援军，早在咱们兵临九江城下时，就该有所动作了。如今迟迟未见动静，可见他们各有盘算。”</p>

刘宗敏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向前倾身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来援助九江？”</p>

“正是。”</p>

顾君恩点头，语气笃定，</p>

“他们不仅不会来，就算朝廷下旨催促，各省兵马也只会各自为战，绝难形成合力。甚至可以说，他们压根就不会真心派兵来救，除非明廷取消财税新政。”</p>

刘宗敏眉头紧锁，有些不解：</p>

“江南那些官宦乡绅，坐拥良田万顷，府库充盈，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咱们拿下九江，直逼南京？他们就这么恨朝廷收税，连自家性命都不顾了？”</p>

顾君恩放下羽扇，目光锐利起来：</p>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p>

江南富甲天下，那些士绅官吏最看重的便是自家产业。明廷的新税赋政策，是在他们嘴里扣食，早已让他们怨声载道。</p>

如今咱们兵临九江威慑江南，他们嘴上喊着‘保家卫国’，心里打的却是逼迫明廷收回成命的妄想。</p>

而且，各地兵马都不多，他们可能会认为，与其出兵援救九江，步入守着自家的城池，保护自己财产。”</p>

刘宗敏听完，脸上的忧色渐渐散去，他猛地一拍大腿：</p>

“好！若是他们真敢坐视不理，老子就先啃下九江，再顺江而下，直取南京！到时候，看他们还能躲到哪里去！”</p>

顾君恩道：</p>

“九江太过难攻，我认为，应该集中力量冲破湖广水师，直奔南直隶。”</p>

刘宗敏问道：“水师……很容易攻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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