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川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他双手抱住头，猛地蹲了下去。</p>

四周重新陷入一片熟悉的黑暗。</p>

这是他心魔最深处的颜色。</p>

小木灵松了一口气。</p>

“主人，幻境破了！”</p>

黑暗中，只剩下少年南怀川蜷缩在地上的身影。</p>

“对不起……”</p>

“扶虞……对不起……”</p>

“是我的错……”</p>

“都是我的错……”</p>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p>

扶虞静静地站着，没有开口。</p>

南怀川似乎感觉到了光亮，他缓缓抬起头。</p>

那张脸，与记忆中的小女孩已经有了天壤之别。</p>

可那双眼睛，却一如往昔。</p>

干净，清澈，仿佛能照进人心里最阴暗的角落。</p>

他终于，将眼前的她，与记忆中的那个幻影，彻底剥离开来。</p>

这不是幻觉。</p>

这是真的扶虞。</p>

是他的妹妹。</p>

是那个被他弄丢了，又自己找回来的妹妹。</p>

“扶虞……”</p>

他颤抖着叫出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p>

下一秒，积压了十几年的愧疚，后怕，与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山洪般决堤。</p>

他再也控制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p>

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悔恨。</p>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出去玩！我不该为了去拿一杯橙汁就放开你！”</p>

“我就不该让你离开我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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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你！是我把你弄丢了！”</p>

扶虞就那样静静地听着。</p>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忏悔，听着他压抑了这么多年的痛苦。</p>

她没有说“没关系”，也没有说“不怪你”。</p>

因为那些苦难，是真实发生过的。</p>

轻易的原谅，是对她自己过往的不尊重。</p>

她只是等到他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p>

然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p>

“够了。”</p>

扶虞打断了他的话。</p>

她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眼中没有一丝同情。</p>

“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吗？”</p>

“在这个永远不会发生的幻境里忏悔？”</p>

南怀川愣住了。</p>

“我…”</p>

“你什么？”</p>

扶虞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情绪，那是冰冷的愤怒。</p>

“你以为我需要你的愧疚？”</p>

“你以为我需要你在这里重复一万遍对不起？”</p>

她向前走了一步，虽然无法触碰，但那股冷冽的气势让南怀川下意识退缩。</p>

“我走失的那天，你确实不在我身边。”</p>

“但那又怎样？”</p>

“你不是我的保镖，不是我的看门犬。”</p>

“你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p>

南怀川的哭声更大了。</p>

“可是我是你大哥！”</p>

“我应该保护你的！”</p>

“应该？”</p>

扶虞冷笑。</p>

“谁规定的应该？”</p>

“是你的父母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p>

她慢慢蹲下身，与少年平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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