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触感消失了。</p>

当扶虞再次睁开眼时，她正站在一扇气派的欧式雕花铁门外。</p>

是南家。</p>

她伸出手，试探着去推面前的铁门。</p>

指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冰凉的金属。</p>

她果然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旁观者。</p>

扶虞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穿门而过，踏入了庭院。</p>

院子里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一个烧烤架上正冒着滋滋的油光与热气。欢声笑语从不远处传来。</p>

她循声望去。</p>

草坪的遮阳伞下，坐着一对气质温和的中年夫妇。</p>

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看起来有些跳脱的少年正试图抢走另一个文静少年手里的游戏机。</p>

还有……一个更高一些的少年，正站在烤架前，略显笨拙地用夹子翻动着烤肠，脸上是干净又开朗的笑意。</p>

那是十几岁的南怀川。</p>

扶虞的视线停顿了片刻。</p>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遮阳伞后跑了出来，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扎着两个羊角辫，正在追逐一只翩跹的蝴蝶。</p>

她跑得太急，脚下一绊，摔在了柔软的草地上。</p>

“呜……”</p>

细小的啜泣声响起。</p>

烤架前的南怀川立刻扔下夹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小姑娘扶起来。</p>

他半蹲下身，轻轻拍去她裙子上的草屑，又用指腹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珠。</p>

他的动作温柔又熟稔。</p>

“不哭不哭。”</p>

“大哥在这儿呢。”</p>

那个小姑娘仰起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和扶虞有七八分相像。</p>

不。</p>

那不是像。</p>

那就是她自己。</p>

是她从未有过的，四五岁时的模样。</p>

小木灵从扶虞的袖口里探出个小脑袋，震惊地瞪大了黑豆眼。</p>

“主人！”</p>

“那个小不点……是、是你吗？”</p>

扶虞没有回答。</p>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这幅温暖得近乎虚幻的画面所吸引。</p>

南家夫妇在笑着交谈。</p>

南夜年和南阔之在打闹。</p>

而南怀川，正牵着年幼的她，耐心地哄着。</p>

“好了好了，扶虞最乖了。”</p>

“大哥给你烤鸡翅吃好不好？”</p>

原来，这就是南怀川的心魔。</p>

不是被拐走时的惨烈，不是寻找时的痛苦。</p>

而是这一切发生之前，是名为“悔恨”的无间地狱。</p>

“大哥！球！”</p>

南阔之的声音远远传来，一只足球滚到了南怀川的脚边。</p>

“你陪扶虞玩，我去拿喝的。”</p>

南怀川笑着对南夜年说了一句，然后弯腰抱起了小扶虞。</p>

他将她稳稳地放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头发。</p>

“你在这里坐好，不要乱跑，等大哥回来。”</p>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叮嘱。</p>

小扶虞乖巧地点了点头，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秋千的绳索。</p>

南怀川这才转身，朝着别墅的客厅走去。</p>

一切都显得那么日常，那么平静。</p>

就在南怀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下一秒。</p>

庭院的铁门外，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p>

车门被拉开。</p>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探出头，左右看了一眼，视线精准地落在了秋千上那个孤单的小女孩身上。</p>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p>

男人走下车，手里拿着一根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径直朝着小扶虞走去。</p>

“小朋友。”</p>

“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吗？”</p>

秋千上的小女孩停下了晃动，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叔叔。</p>

扶虞就站在几米外，冷眼看着这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