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阔之愣住了，看着自己还扬在半空的手。</p>

南母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血红。</p>

啪——！</p>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南阔之的脸上。</p>

整个客厅都能听见那声音的回响。</p>

南阔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浮现在上面。</p>

他被打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p>

“你……你打我？”</p>

南母的手还在发抖，不是因为后悔，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p>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混账东西！”</p>

“南阔之，你长本事了，啊？！”</p>

“你敢对她动手？！”</p>

南阔之捂着脸，眼里的震惊和委屈迅速被更浓烈的怨愤取代。</p>

“我没错！”</p>

“该滚的人是她！不是我！”</p>

“我就是看不惯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明明就是个小偷，偷了我妹的人生，还装得跟个受害者一样！”</p>

母子二人的争吵再次爆发，比刚才更加激烈，更加不管不顾。</p>

谁也没有注意到，摔在地上的南栎，是什么时候自己默默爬起来的。</p>

南栎的膝盖磕破了，渗出细小的血珠，晕开在白色的家居服上。</p>

她看了一眼激烈争吵的母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p>

然后，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安静地走向门口。</p>

她换好鞋。</p>

拉开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p>

再轻轻地把它带上。</p>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就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的夜色里。</p>

*</p>

外面的空气很凉，带着秋夜独有的萧瑟。</p>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又被下一盏路灯缩短。</p>

她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p>

周围的车辆呼啸而过，带着城市夜晚的喧嚣，却都与她无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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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处。</p>

只有她，像一颗被遗弃的石子，不知道该滚向何方。</p>

南家的爸爸妈妈对她很好，这种好，甚至超过了对南阔之这个亲生儿子的耐心。</p>

可她总觉得，这份好意背后，还藏着别的东西。</p>

那是一种她看不懂，也想不明白的复杂。</p>

至于那三个哥哥，对她的厌恶是那么真实，那么毫不掩饰。</p>

其实她能理解。</p>

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东西”，用她的脸，她的身份，做了太多伤害他们的事情。</p>

他们恨不得杀了自己，才是正常的。</p>

留在这里，最对不起的人是扶虞大师。</p>

是她，偷走了本该属于扶虞的二十年人生，享受了本该属于她的父爱母爱，夺走了南家大小姐这个称呼。</p>

她提过很多次要离开。</p>

每一次，都被南父南母用各种理由拒绝了。</p>

为什么呢？</p>

南栎想不通。</p>

她走到一个公交站台，在冰凉的长椅上坐了下来。</p>

城市璀璨的灯火在她身后，她却只看着天上那轮孤零零的月亮。</p>

月光洒下来，清冷，又温柔。</p>

就像她短暂人生里，感受过的那些虚幻的暖意。</p>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一道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几分惊喜的男声，突然在她头顶响起。</p>

“咦？”</p>

“这么巧！你也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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