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的手指蜷曲，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p>

扶虞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刀刀剐着他隐藏最深的伤疤。</p>

“你以为是时运不济？”</p>

“是你自己不配。”</p>

“你三岁丧父，母亲独自将你拉扯大，却在你十岁那年积劳成疾也撒手人寰。”</p>

“你靠着微薄的低保和邻居偶尔的接济，在城中村的破旧小屋里长大。”</p>

“吃不饱，穿不暖，看着同龄人拥有崭新的玩具和父母的关爱，你躲在角落里，心里是什么滋味？”</p>

张远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p>

这些事情，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文今。</p>

扶虞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p>

“你努力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可惜，运道总是不站在你这边。”</p>

“明明成绩优异，高考却发挥失常，与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p>

“工作后，你兢兢业业，能力不俗，却总是替别人做了嫁衣，功劳永远是上司的，黑锅永远是你来背。”</p>

张远的手指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p>

扶虞：“你这辈子之所以这么贫困倒霉，事事不顺，都是有原因的。”</p>

“因为你上辈子，作恶多端，手上沾满了不该沾的东西。”</p>

张远再也忍不了了。</p>

“你胡说八道！”</p>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扶虞破口大骂。</p>

“你这个妖言惑众的神棍！”</p>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上辈子作恶？啊？！”</p>

“我看你就是想骗钱！”</p>

文今看着张远状若疯癫的样子，只觉得心累。</p>

曾经那个温和、体贴、善解人意的朋友，仿佛只是他的一场幻梦。</p>

明明自己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帮助他。</p>

张远嘶吼着，唾沫横飞。</p>

“朋友？”</p>

“那是你高高在上的施舍！”</p>

“你以为我稀罕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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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轻轻松松就能得到我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p>

他双目赤红，充满了不甘与怨毒。</p>

“对，是我做的！”</p>

“是我拿了他的运！”</p>

“那又怎么样？”</p>

“他天生好命，我天生贱命吗？我不服！”</p>

张远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扭曲的快意。</p>

“反正已经成了，也换不回去了。”</p>

“文今，你就等着慢慢耗死吧！”</p>

“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p>

扶虞冷笑一声。</p>

“谁说换不了？”</p>

她抬手，指尖并拢，对着张远的眉心虚虚一点。</p>

【敕令】</p>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了张远。</p>

张远脸上的笑容僵住，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p>

他想逃，却发现自己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分毫。</p>

一缕微弱却纯粹的金色气息，从张远的头顶缓缓升起，带着不甘的挣扎。</p>

那金光在空中盘旋一瞬，而后如倦鸟归林般，投入了文今的身体。</p>

文今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头顶注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p>

原本沉重滞涩的感觉，似乎减轻了许多。</p>

而张远，则像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整个人迅速萎靡下去，瘫软在地，眼神涣散。</p>

扶虞收回手，面无表情。</p>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p>

出了张远家，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下，空气也带着几分潮湿的霉味。</p>

文今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p>

他低声问扶虞：“他……以后会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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