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凌晨三点，隔离带的火焰墙在极夜中烧得正旺，蓝色符箓火焰与普通汽油的橙红交织，将雪地染成诡异的紫色。林野的战术目镜突然弹出热源警报，三百米外的雾区中，数百个红点正以人墙阵型推进，每个红点之间的距离精确到半米，像训练有素的士兵。</p>

「是感染民众。」通讯员的声音发颤，「他们手拉手组成了人墙，正向火焰防线移动！」</p>

全息屏幕切换至无人机视角，林野倒吸一口冷气。人群中有人举着用床单改制的标语，上面用鲜血写着「我们不是怪物」，字迹在火焰光中凝固成暗褐色。前排的孕妇裹着军大衣，双手护着隆起的腹部，霜花在她发间闪烁，却始终没有蔓延到脸颊——那是病毒潜伏期的征兆。</p>

「他们在干什么？」小李握紧灵能步枪，「难道想集体自杀？」</p>

林野没有回答。他看着人群缓慢却坚定地前进，每一步都踩碎冰层，仿佛在进行某种悲壮的仪式。无人机的热成像显示，他们的体温比正常感染者低15c，却比完全霜化的尸体高5c，处于某种诡异的「半感染」状态。</p>

「上尉，火焰防线还有三十秒到达临界温度！」操作员的手指悬在调节按钮上方，「再不提高火力，病毒会突破！」</p>

林野的目光落在孕妇身上。她突然抬头，望向无人机的方向，雾气中的眼睛明亮如星，没有丝毫霜化的迹象。那眼神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电话，想起小王怀里的婴儿暖暖，想起所有他未能拯救的生命。</p>

备用方案文件在掌心沙沙作响。根据预案，此时应启动全覆盖焚烧，将人墙连同病毒一起消灭。但文件边缘，不知何时被他折出了个小角，露出里面夹着的婴儿脚印——那是暖暖在安全区留下的纪念。</p>

「打开临时通道。」林野听见自己说。</p>

「什什么？」操作员以为听错了。</p>

「我说，打开通道！」林野扯开防化服领口，露出雷纹印记，「用灵能屏障分割人群，让孕妇和儿童通过，其余人」他喉咙动了动，像吞进碎玻璃，「用灵能网控制。」</p>

指挥中心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小李转身望向他，面罩后的眼睛充满震惊：「上尉，灵能网的持续输出会要了他们的命！」</p>

「但能保住他们的意识。」林野调出灵能网的资料，「网丝用低强度灵能编织，能暂时抑制病毒扩散，代价是」他顿了顿，「持续的灼烧感，如同万蚁噬体。」</p>

火焰防线调整的间隙，人墙前排的孕妇突然跪下。她抚摸着腹部，对着火焰方向露出微笑，霜花终于爬上她的眼角，却始终没有遮住眼睛。林野看见她的嘴唇开合，无声地说着「谢谢」。</p>

临时通道打开的瞬间，人群中爆发出低低的欢呼。孕妇和儿童在士兵搀扶下穿过火焰墙，每个孩子经过时，都有士兵摘下防毒面具，露出微笑——即使他们的脸已被霜花侵蚀。一位老人握着小李的手，将颗糖果塞进他掌心：「给没吃过糖的小战士。」那是颗水果糖，糖纸已经泛黄，不知在兜里揣了多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