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p>

桓阅之跪在地上，精致俊美的脸因病态的苍白而更显出几分破碎感。</p>

他仍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时不时咳嗽几声。</p>

“阅之啊，你在乌勒受苦了。”</p>

皇后声音充满关怀。</p>

桓阅之知道今日凶多吉少，进凤仪宫之前让岩风去通知曜成帝。</p>

“谢母后关怀，儿臣还受得住……”</p>

皇后微笑着俯下身。</p>

“母后待你这样好，你为何要害你皇兄？”</p>

声音温厚，却寒意凛然。</p>

桓阅之连忙解释。</p>

“儿臣并非有意，只是说出真相。”</p>

“真相？哪儿有什么真相？”</p>

皇后厉声道，“太子说的真相就是真相，而你竟然帮着景王来害太子？”</p>

看着桓阅之一脸疑惑，皇后玉手一挥，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p>

那张如白瓷的脸，浮上了几道血印子。</p>

桓阅之也不争辩，低下头，口腔里的血腥味蔓延开来。</p>

“母后是什么意思？请明示。”</p>

“你……去跟陛下说，这一切都是你捏造的，是景王逼你陷害太子。”</p>

桓阅之冷笑一声。</p>

“可我若这么说，父皇也不会饶了我吧？母后会为我求情吗？”</p>

皇后站在他面前，眼神冰冷。</p>

“求情？你以为你是谁？去了乌勒几天，就觉得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p>

“那母后是让我去送死？”</p>

“为太子送死是你的福气！”皇后低声笑了起来，</p>

“难不成你还想做皇帝？你这身子骨也活不了几天了，为太子做点事，也算你有点价值。”</p>

桓阅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p>

“你和缪清影一般，只配做我们母子的垫脚石！”</p>

听到母亲的名字，他的心抖了一下。</p>

“当年缪清影也曾这般天真，妄想着一个商贾女子能母凭子贵？她以为生下你，就能改变家族的命运，可她错了！”</p>

桓阅之的瞳孔微微一缩，攥紧了拳头。</p>

皇后捕捉到他的眼神变化，冷笑道：</p>

“她死的时候，哭得可真惨。她像狗一样跪着求我，求得声嘶力竭，她说她不想死，说她还想看着你长大。”</p>

她的声音变得阴森。</p>

“可惜，她注定活不了！你也别光怪我，我不过是陛下的刀。”</p>

什么？</p>

是曜成帝的意思？</p>

“你母家那等商贾人家，本没有资格进入皇家。若不是为了军需，为了缪家能名正言顺地送钱。她，你，这辈子都进不了皇宫的门！”</p>

桓阅之喘着气，竭力控制自己的怒气。</p>

他从小就知道母亲出身低微。</p>

母亲被迫和自己分开才郁郁而终。</p>

可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的母亲，不是病死的。</p>

是被人害死的？</p>

是皇后。</p>

是皇帝的授意！</p>

利用完她就扔掉，这就是帝皇的残忍和无情。</p>

桓阅之一言不发，眼底升起了寒意。</p>

皇后见他这副模样，恨意更深。</p>

“既然你不肯认错，那就别怪本宫心狠。”</p>

她抬手，宫人立刻上前，将一根浸了盐水的鞭子递到她手里。</p>

鞭子猛地甩下，桓阅之的后背顿时被抽开一道血口，触目惊心。</p>

“说起来，你命也是大，这般折腾，竟然让你熬到了现在！”</p>

他猛地一颤，疼得浑身发抖，可依旧一声不吭。</p>

皇后打了半晌，手累了。</p>

忽然又换上一副笑脸。</p>

“阅之，你也别倔了。照我方才说的，你去指证景王，说他逼你陷害太子。陛下也不会处死你，顶多把你关禁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