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棉衣、戴着帽子的小孩，像个小棉球似的从屋里跑出来，边走边扶着墙，也不怕摔倒。</p>
“哎哟，小关响，你小心点啊。”</p>
李建设上前把儿子抱起来，这孩子裹得像个小小企鹅。</p>
儿子刚过一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走路本不成问题，但冬天穿得太厚，连步子都迈不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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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秦淮茹从屋里走出来，“我就奇怪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儿子肯定是找你来了。”</p>
“那是当然，我儿子当然黏我了。”</p>
李建设将儿子放在腿上坐着，亲了亲他的脸蛋，满心怜爱。</p>
大宝虽然不算胖，但比普通孩子重一些，脸蛋圆嘟嘟的，抱着很暖和。</p>
“对了，京茹明天应该就回来了吧？”</p>
他提到这件事，小京茹放寒假回乡下已有段时间了。</p>
“明天应该会回来。”</p>
秦淮茹接过儿子，说：“建设，你不是说约了三大爷下棋吗？”</p>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p>
那你就带着儿子，我去去就回。</p>
天冷，晚上你就别出门了，在家待着吧。”</p>
这时已吃过晚饭，李建设刚走到中院，忽然看见傻柱迎面而来。</p>
“傻柱，这么急匆匆的，有什么事？”</p>
“嗨，李建设，正巧遇见你了，能不能借我用一下自行车？</p>
你看这雪下这么大，我爹和我叔还没回来，我想去看看怎么回事。”</p>
傻柱已经和妹妹吃完饭，现在天色已晚。</p>
“行，你等等。”</p>
李建设痛快地将自行车借给了傻柱，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心中暗忖：难道正阳门下的情节要重现了吗？</p>
“傻柱，赶紧去正阳门那边看看，老蔡总在那里揽活，说不定出什么事了。”李建设本想陪傻柱一同前往，但他已与三大爷约好下棋，否则定会去看看热闹。</p>
毕竟京城冬日落雪寻常。</p>
“行，我这就去！”傻柱匆匆离去，直奔大前门方向。</p>
……</p>
“三轮车！三轮车！”</p>
“来了来了，您要去哪儿？”</p>
“协和医院！”</p>
“哟，跑协和两毛，这雪天……”</p>
“两毛？你当我是 ？一毛五！”</p>
“一毛五？不成不成……”</p>
前门大街旁的胡同里，寒冬腊月，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倚着墙壁，步履艰难地前行。</p>
雪花纷纷扬扬，她渐行渐远……</p>
“一毛五可以吗？”</p>
“不行！”</p>
“你走吧！”</p>
徐慧珍并非付不起两毛钱，平日都是按一毛五收费，凭什么今日涨价？她是个认死理的人，从不妥协。</p>
冬日大雪纷飞，徐慧珍叉腰站在街头，脚步沉重地行走着。</p>
她拦下一辆三轮车，仍旧坚持一毛五的价格，依然未能登车。</p>
最终因疼痛难忍，倚墙而立，四周空无一人，她的意识逐渐模糊……</p>
也许真如那首《生来彷徨》所唱：“善良的孩子还未放弃，想要在这夜晚的街道上痛至麻木。”</p>
“兄弟，你啊，不老老实实踩三轮，偏要搬粮食，早说过咱们是三轮世家，不是扛活的。”</p>
街角处，何大清骑着三轮车，身旁另一辆车上坐着蔡全无。</p>
“哥，扛一袋粮到仓库存两分钱，短短时间我就扛了四十袋，你也有二十七袋，加起来都够买两斤肉了。”</p>
蔡全无认为这是份不错的活计，若非他与粮站仓库主任熟识，这种差事绝轮不到他来做。</p>
何大清附和着点头，兄弟俩今日加上蹬三轮所得，已有四块多，若再加上傻柱的工钱，便是五块了。</p>
这日子过得倒也不错。</p>
只是家中这般优渥的条件，竟养着三个单身汉，实在令人费解。</p>
“嘿，哥哥你看，那边好像有人在挥手？”蔡全无忽然察觉到不对劲。</p>
“哪里？我看不见啊。</p>
都这么晚了，又下着雪，不接活了。</p>
回家喝口热酒，早点休息吧，现在还在正月里呢。”</p>
何大清对揽活没了兴趣，家里虽不缺钱，却缺个女人。</p>
他想赶紧给雨水找位后妈，冬夜里被窝也能暖和些。</p>
“是……三轮车！”</p>
徐慧珍体力不支，但仍坚持只愿出一毛五，凡事都得讲究个道理。</p>
“哎呀，弟弟快看，是个孕妇呢。”</p>
何大清看清了人，那女子倚靠在墙边，稍不留神便难以发现，长相确实不错，只是腹部隆起，显然不是他们的目标客户。</p>
靠近后，蔡全无急切地问道：“您要去哪？”</p>
“协和医院！”</p>
徐慧珍已站立不住。</p>
“两毛！”</p>
蔡全无并未抬高价格，这既是对规矩的遵循，也是李哥当初订下的标准，路程摆在那里。</p>
“一毛五！”</p>
徐慧珍虚弱地报出心理价位，两毛是两个人的价格，而她只有一人，平日去协和也是这个价。</p>
何大清摇头道：“一毛五？平时都是两毛，更何况现在还下着大雪。”</p>
蔡全无欲言又止，若是平时见到这般情况，他定会接下这单，可此刻大哥在此，他不敢做主。</p>
“就一毛五！”</p>
徐慧珍仰着头，腹中胎儿下坠，实在撑不住了。</p>
“你男人呢？这么晚还下雪，你就一个人去生孩子？”</p>
何大清心生不满，这种事连李建设和贾东旭都比他做得好，前者如何送媳妇去医院，后者又怎会不备板车，这女子的丈夫太过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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