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处直立刻摇头反驳，语气坚决的说道：“袁兄弟的想法是好的，但时间来不及了！嘉陵江水流湍急，沿线可以渡河之处，官军岂会没有防备？”</p>

“现造筏子更是需要很久，洪承畴不是范复粹，他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一旦我军分兵行动，露出破绽，他立刻就会抓住战机快速扑上来，到时候首尾不能相顾，死得更快！”</p>

刘处直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阳平关上：“眼下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集中全力，以最快速度砸开阳平关这颗铁核桃！只要过了关，渡过嘉陵江进入了巩昌府地界，天地就宽了，洪承畴再想围堵我们就不会那么容易了！”</p>

李自成沉吟片刻，开口道：“义弟说得在理，洪承畴用兵老辣，绝不会给我等喘息之机，绕路、渡河，风险更大。唯有攻坚一途，只是这阳平关守将底细如何？”</p>

侦察营左部千总马老六立刻回禀：“守关的是个叫周希谅的游击，麾下大约两千五百官军。”</p>

“此人并非无能之辈，听闻作战勇猛，性子骄悍，他麾下的兵也不是卫所刚出来的新兵，都是行伍多年的营兵。”</p>

张献忠呵呵一笑道：“咱们义军十万多人，堆都堆死他们，既然决定了，那就别磨蹭了！怎么打，拿出个章程来！”</p>

刘处直接话道：“那个周希谅兵少，但据险而守，优势极大，虽然我义军人数众多，但关前地势狭窄，施展不开，人多反而容易自相践踏。”</p>

“所以我建议各营混合编组，老本兵为骨干，带着新附之兵，不分昼夜，连番攻打，绝不给那个守备喘息的机会！用车轮战耗死他！我们拖不起，他兵少更拖不起”</p>

“好！就这么办！”李自成和张献忠异口同声。</p>

计议已定，联军迅速行动，刘处直、李自成、张献忠各自抽调本部精锐老营兵数百人，再搭配数千新兵，组成第一波攻击梯队。</p>

第一次进攻由克营先打，李茂和高栎各负责一边，李自成和张献忠接着打第二轮，混十万、混天星、花关索等营则准备第三波攻势。</p>

联军中所有的火炮，佛郎机、将军炮、虎蹲炮等，全部被推至阵前，对准了阳平关的城门和垛口，由孔有德统一指挥。</p>

次日拂晓，沉闷的战鼓声打破了山谷的寂静。</p>

“开炮！”随着孔有德一声令下，义军阵中的三十余门各类火炮发出震天怒吼，炮弹呼啸着砸向关墙。</p>

碎石木屑飞溅，关楼上响起几声凄厉的惨叫，但阳平关的垛口厚实，这些中小型火炮难以造成决定性破坏，更多是起到威慑和压制作用。</p>

炮火稍歇，李茂和高栎指挥第一波数千人的攻击队伍发出震天的呐喊，如同潮水般向关墙涌去。</p>

冲在最前面的是手持刀盾的老本兵，他们经验丰富，低着头，快速通过容易被弓箭火器覆盖的区域。</p>

后面跟着的是推着云梯的新兵，许多人脸上还带着恐惧，但被身后的人流推动着，只能向前，刘处直向他们宣布了今天活着回来的有肉吃，表现好的以后就有铠甲了。</p>

关墙上，周希谅赤着膊，手持一把大刀，嘶声怒吼：“放箭放铳！滚木檑石给老子砸！让这些流贼看看咱爷们的厉害！”</p>

刹那间，关墙上箭如雨下，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落。</p>

惨叫声立刻响成一片，不断有人中箭中铳倒地，或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云梯刚刚架上关墙，就被守军用火油点燃，梯上的人惨叫着摔下，非死即残。</p>

义军的弓箭手和火铳手也在奋力向城头还击，不时有守军中箭跌落。但仰攻的劣势太大，守军的伤亡小于进攻方。</p>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关墙下已然尸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土地。</p>

从刘处直到混十万他们，义军已经连续发动了三次大规模冲锋，第一次进攻有几十名老本兵勇猛地登上了关墙，与守军展开白刃战，但最终因后续不继，全部战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