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蹚水前行，每遇岔路就按事先记下的路线选择，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铁栅栏，马老六从怀中掏出铁钩，三两下就撬开了生锈的锁头。</p>

钻出排水口时，李虎的衣服已湿透，他们藏在一处柴堆里，直到打更的梆子声远去才敢行动。</p>

登州城内一片萧条，街上看不到行人了，偶尔有巡逻兵丁经过，灯笼上写着耿字或者孔字。</p>

降兵说孔有德住在城东一处大宅，三人专挑小巷穿行，途中险些撞上一队押运粮草的军士。</p>

转过一处街角时，李虎突然拉住马老六，前方巷口有两个持矛军汉把守，身后宅院门楣上刻着"海防道署"四字。</p>

对对对就是这里，孔帅就住在这里。</p>

话未说完，衙门侧门吱呀打开，几个将领模样的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马老六眼尖，认出其中一人正是耿仲明！</p>

虽然多年未见，但那副鹰钩鼻和吊梢眉错不了。只见耿仲明对身旁亲兵吩咐："告诉孔帅，就说本帅与陈光福总兵商议军务，明日再去见他。"</p>

待人群散去，马老六拽着降兵退到暗处："见鬼了！你这厮在耍什么花样？孔有德到底在哪？当我不认识他们是吧。”</p>

正质问时，一个挑粪老汉从小巷经过，李虎灵机一动，摸出块碎银塞过去："老丈，听说孔元帅住在这一带？"</p>

老汉攥紧银子，左右看看才低声道："后生莫声张，孔帅早不在这个海防衙门了。</p>

自打十天前粮仓被雷电劈中烧了起来，孔帅就说衙门也不安全，他就搬到观音堂后头的宅子去了。"说着用粪勺指了指东北方向，"那边一个三进院子，门口有棵老槐树的便是孔帅的住处。"</p>

三人谢过老汉，绕了老大圈子才找到那宅院。比起衙门，这里守卫更严，前后门都有带刀亲兵。</p>

马老六从皮袋中拿出酒壶，大摇大摆走向正门。守卫立刻挺矛喝问："站住！干什么的？"</p>

"两位兄弟辛苦，"马老六操着浓重的辽东方言，"我是金州的老马啊！当年跟过毛帅一起混的！</p>

听说孔帅在这，找他有点事情！"说着晃了晃酒壶，"上好的烧酒，来喝点吧。”</p>

趁守卫分神，李虎已从侧墙翻入院内。刚落地，脖子就被刀架住了："好胆！敢闯元帅行辕！"</p>

李虎不慌不忙："劳烦通报孔帅，就说陕西义军派使者来救孔帅逃出生天，麻烦你们通报一下。</p>

这话很奏效，不多时，李虎被带进内室。烛光下，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在看地图，正是孔有德，这些天日夜焦心，他都有白头发了。</p>

"陕西义军？"孔有德头也不抬，"那些个被洪承畴撵得满山跑的流寇？你们这样的队伍能有什么良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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