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王守备啊，"李应期这才放下毛笔，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你也知道，如今朝廷困难，流寇四起，粮饷都要优先供给前线将士。你们既然已经归顺，就该体谅朝廷难处嘛。"</p>

王左挂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按院大人，我的军士也是朝廷官兵，为何待遇差别如此之大。"</p>

"王守备！"李应期突然变了脸色，"注意你的身份！你一个降将，朝廷不追究你从贼之罪已是天恩浩荡，还敢在此聒噪？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杨制军有令招抚，谁愿意收留你们这些反复无常的流寇？"</p>

王左挂浑身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他终于明白了，在这些官老爷眼里，他们永远都是"降贼"，永远都没办法在他们眼里得到正眼相看。</p>

回营的路上，王左挂一言不发。夜幕降临，荒野中只有马蹄声单调地回响。经过一处山坡时，他勒住马，远眺黑暗中零星的火光。那是榆林城外张举人的庄园，据说张举人有个大官姻亲，家中粮仓堆满了粮食和银子。</p>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王左挂心中萌生。</p>

三天后的深夜，一队蒙面穿着黑衣的人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张氏庄园。王左挂亲自带队，他选了二十个最忠心的老部下。所有人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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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只取粮饷，不得伤人。"王左挂低声嘱咐，"得手后立刻撤回，绝不能暴露身份。"</p>

老六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自从决定干这一票，军士们的士气反而高涨起来。重操旧业的感觉真好啊。</p>

行动出奇地顺利。榆林卫附近不可能有流寇前来，庄园的护院根本没想到会有官兵来打劫。不到半个时辰，王左挂的人就控制住了局面。粮仓里堆满的粮食让他们瞠目结舌，足够营里那四百弟兄吃上好久还吃不完。</p>

"大哥，你看！"老六兴奋地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p>

王左挂却高兴不起来，看着被捆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张家人，他感到一阵恶心。</p>

凭什么这些人能饱食终日？自己当老百姓时吃不饱，当贼后天天被追亡逐北，当官军后还吃不饱，为什么自己的命这么惨？</p>

在这个思想影响下，王左挂恶向胆边生，也忘了刚才说的不准伤人，命令自己的这些亲信将张家全家灭口，然后一把火烧了庄园。</p>

麾下这些亲信本来就是积年老贼，干这行轻车熟路，早先不知道破过多少地主庄园，临走之前还释放了压抑许久的仇恨，将这些丫鬟还有张家的小姐都奸淫了。</p>

王左挂则在一旁对着张举人尸首砍了一刀又一刀，发泄这几个月来不满的怨气。</p>

手下以为庄园里面所有人都死了，就将蒙面取了下来，一个军士在搬运粮食时被躲在阁楼上一个张家的丫鬟认了出来，那军士曾在两月前给张家做过短工。</p>

在王左挂走后一段时间，她来到榆林卫想找到当官告知此事，这件大事被一层层报上了巡抚那里。</p>

正好洪承畴此时巡视镇兵回来，听闻此事后大怒，嘴里说道："杨制军都招抚了些什么人，归顺官军后还如此行为。"随即对手下说道："请李按院过来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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