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刘处直声音洪亮，"今天是崇祯二年的最后一天，咱们能在这艾家庄园过年，是众兄弟拼死搏杀的结果！三个月前，咱们还在塞外吃沙子，今天却能吃上白面饺子！"</p>

所有人发出一阵欢呼。</p>

"但是，"刘处直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咱们不能忘了，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要改变世道，就要消灭这大明千千万万像艾家这样的土豪劣绅。"</p>

大堂里鸦雀无声，只有火盆里的木炭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p>

"所以，"刘处直举起酒碗，"这第一碗酒，敬咱们死去的弟兄们！是他们拼死作战，才有我们今天坐在这里喝酒吃饺子。"</p>

刘处直仰头喝干碗中酒，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他抹了抹嘴，突然笑了："都别愣着，动筷子啊！今晚不分军官当兵的，大家吃好喝好！"</p>

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刘处直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同桌的都是普通士卒。一个十六七岁年轻人的怯生生地给他夹了块炖肉："掌盘子，你吃肉。"</p>

"别客气，自己吃吧。"刘处直拍拍他的肩膀，"你叫什么？多大了？"</p>

"我叫王金子，今年十六……老家就在米脂……"王金子低着头，"爹娘都冻死了，前些天李营官把我收进来了。我跟着打艾家，是第一次上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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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处直给王金子倒了杯酒："来，陪掌盘子喝一杯。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p>

大堂里热闹非凡。有人划拳，有人说笑，还有几个士卒即兴唱起了陕北民歌。李中举喝得满脸通红，正给同桌的人讲他当年考秀才的事。</p>

"……那考官问我'何为君子之道'，我说'让天下人有饭吃就是君子之道'，结果被轰出了考场！"</p>

刘处直听后哈哈大笑："现在想想，这话说得没错！"</p>

"李秀才说得好！"李茂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手里拎着半坛酒，"来，大哥再喝一个！我就不信你醉不了。"</p>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不知是哪个村民在偷偷庆祝。这年头不富裕，能买得起鞭炮的很少，放也只能偷偷放。刘处直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再穷，除夕夜父亲也会想方设法给他做件新衣服。</p>

"传令下去，"刘处直转身对亲兵说，"明天一早，再给每个兄弟发二两银子，让他们过个好年。"</p>

"至于这艾家土地，就不能像魏家那边一样了。艾万年一回来，分了土地的人一定会遭殃的。把地契全部烧了就好。"亲兵领命而去。</p>

正说着，大堂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来是有士兵搬出了艾家买的烟花，正要点燃。</p>

"咻——啪！"第一支烟花窜上夜空，绽放出绚丽的火花。所有人仰头看着，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映着光彩。</p>

刘处直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汉子，大多和他一样，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过个年了。</p>

隔天，艾家所有成年男丁，包括管家，全部被克营处决。刘处直对杀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心里面再没有不适。至于艾万年会怎么样，来就来，他刘处直接招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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