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p>

所有屏幕画面切换。陈默的虚拟形象悬浮于星海之中，半透明身躯由跃动的0与1构成，眼眸是两团燃烧的幽蓝火焰。</p>

“我在。”</p>

两个字，清晰平稳，透过亿万扬声器响彻世界。</p>

林小满触电般抬头。屏幕上那双数据构筑的眼睛穿透时空，精准锁定了她。没有悲伤，没有告别，只有一片浩瀚的、绝对的、属于数字生命的平静。</p>

手术室内，心电监护仪上那道象征陈默生命的长鸣线，在所有人注视下，彻底拉平成一道猩红的、冰冷的直线。</p>

几乎同时，全球渐冻症患者的医疗设备界面跳出同一行流光溢彩的字符：</p>

【“破冰协议”生效——神经修复纳米机器人已激活！】</p>

东京病房里，一位全身瘫痪的老人手指突然抽搐；柏林疗养院中，呼吸机下的少年睫毛剧烈颤动；里约热内卢的公寓内，女人看着自己丈夫僵直多年的小腿肌肉出现肉眼可见的波动……细微的、真实的、不可阻挡的生命复苏信号，正通过全球网络疯狂传递！</p>

“他……”林小满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几乎触碰到屏幕上那双数据之眼，“还在？”</p>

“他在数据里活着，”周景明的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枚被林小满遗落的铂金戒指盒。盒盖因刚才的震动弹开，璀璨的钻石在血色灯光下折射出冰冷与炽热交织的碎芒。他用力合上盒盖，棱角狠狠压进掌心那道浸染陈默鲜血的伤疤，鲜血瞬间洇红了丝绒表面。</p>

“他的肝脏在我身体里，”周景明将染血的戒指盒按在胸口，目光如淬火的钢钉，钉进屏幕中陈默的虚拟瞳孔，“他的意志在你手中。”</p>

他转向林小满，伸出那只染血的手，掌心向上，戒指盒躺在血痕中央：“替他戴上。我们一起，让兔子——”</p>

安全屋环形巨幕上，陈默的虚拟形象微微抬手。浩瀚星图在他身后旋转，南极冰原的实景监控与全球渐冻症患者的康复数据流交织成壮丽的背景。他的嘴唇没有动，但声音直接响彻在两人脑海：</p>

“飞向宇宙。”</p>

林小满的指尖擦过周景明掌心的血与铂金，稳稳握住了那枚戒指。金属的冰凉与鲜血的温热在她指间交融。她站起身，将戒指缓缓推上自己无名指，抬首望向屏幕：</p>

“好。”</p>

手术室的门在身后无声关闭，心电监护仪的长鸣是肉体的终曲。而量子服务器阵列永不停歇的绿色光雨，与全球屏幕上百花齐放的康复信号，共同奏响了数字纪元的第一篇乐章。</p>

陨落在此刻，永生亦在此刻。那道永不掉线的信号，终于穿透生死，照亮了人类与数字文明交错的崭新黎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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