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帝王离去时带走的最后一丝暖意，变得冰冷而凝滞。</p>

秦朝阳猫着腰，像只狸花猫，从门外探进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p>

只见顾渊安然端坐于书案后，神色平静地翻阅着一本古籍。</p>

“老大……牛、牛批！”</p>

秦朝阳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对着顾渊竖起一个大拇指，脸上写满崇拜、</p>

“那可是官家啊，说怼就怼，说拒就拒，这心态，简直是yyds！我刚才在外面腿都快软了，生怕他一声令下，几百个龙骧军冲进来把咱这顾府给拆了。”</p>

顾渊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p>

“他不敢。”</p>

秦朝阳被这股逼气震得一愣，随即嘿嘿一笑，凑了上来：</p>

“那是那是，老大你现在可是大宋的战略级核武，谁敢动你？”</p>

“不过话说回来，这临安城的气氛是越来越紧张了，我听说福王那帮人最近小动作不断，朝堂上也是暗流涌动。大战在即，山雨欲来风满楼啊。”</p>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几分期待与狡黠：</p>

“老大，今儿是上元节，临安城有灯会，据说盛况空前，是这几十年来最热闹的一次。”</p>

“要不……咱们出去逛逛？就当是大战前的最后一次放松了。”</p>

闻言，顾渊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p>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的景象。</p>

两年后，同样是这座临安城，在金戈铁马的洪流下，万家灯火化为冲天火光，繁华街道沦为人间炼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哀嚎遍野。</p>

那些绚烂的灯火，最终都将熄灭在血与火之中。</p>

“走吧。”他合上书卷，站起身来。</p>

就在这时，府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夹杂着少女急切而带着哭腔的呼喊。</p>

“顾大哥！顾渊！你开门啊！”</p>

秦朝阳一惊，探头向外望去，只见瑞国公主赵瞳正梨花带雨地拍打着顾府的大门，身后跟着满脸焦急的常公公和一众侍女，场面一度十分混乱。</p>

“我靠，这又是哪一出？”秦朝阳目瞪口呆。</p>

顾渊眉头微皱，已然猜到了七八分。</p>

他示意何沅君去开门。</p>

大门刚一打开，赵瞳便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当她看到正准备出门的顾渊时，煞白的小脸上写满恐慌。</p>

她一把抓住顾渊的衣袖，泪水滚落，声音哽咽：</p>

“顾渊，你……你是不是要走了？你是不是因为父皇赐婚的事，生气了，厌烦我了，所以要离开临安？”</p>

她没有质问，没有公主的骄矜，只有卑微到尘埃里的哀求。</p>

“联姻……联姻是父皇的意思，不是我的！”</p>

“我……我不要什么驸马，也不要什么名分！你别走好不好？求求你了……”</p>

“只要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哪怕只是当个端茶倒水的小妾，我也愿意！”</p>

她仰着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眼中满是纯粹的、不顾一切的爱意与祈求。</p>

顾渊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赵瞳脸颊上的泪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