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p>

皇城深处，福宁殿。</p>

殿内灯火通明，檀香袅袅。</p>

南宋官家赵昀，正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万里江山图》前，手中捏着一卷由八百里加急送回的密报，指节发白。</p>

密报的内容，正是曹义淳亲笔所书。</p>

详细描述了顾渊如何对待皇权，如何弹指间覆灭太极满门，又如何与那破茧重生的妖人云飞扬展开惊天动地的一战……</p>

字里行间，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竟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p>

信的末尾，曹义淳用颤抖的笔迹写道：</p>

此战过后，顾渊气息愈发深不可测，疑是……境界再有精进！</p>

赵昀的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p>

但他的眼眸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彩。</p>

“妖孽……不，是天命！”</p>

赵昀放下密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此等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视宗师如草芥，视门派如无物！”</p>

“若不能为朕所用，他日必成我大宋心腹大患！”</p>

他很清楚，自己派曹义淳去招揽，本就是一步险棋。</p>

顾渊若是接受，则大宋布武计划可成。</p>

“朕的赌注……还要再加！”赵昀眼中闪过一丝疯狂。</p>

他猛地转身，对着殿外高声喊道：“来人！摆驾！朕要亲自去一趟真府！”</p>

身边的内侍大惊失色，连忙劝阻：“陛下，夜深露重，宰相大人身体抱恙，此时前去，恐有不妥……”</p>

“无妨！”</p>

赵昀一挥龙袖，语气不容置疑，“正是因为西山（真德秀号西山）先生身体不好，朕才更要亲自去！此乃国之大事，片刻都耽误不得！”</p>

……</p>

姑苏城，云水山庄。</p>

书房内，烛火摇曳。</p>

桓清涟一身紫衣，正静静地看着手中传来的情报。</p>

嘴角那颗美人痣在火光下显得愈发妩媚。</p>

情报的内容，同样是关于顾渊北上途中所发生的一切。</p>

“太极门……呵呵，燕冲天那个老匹夫，倒也死得其所。”她放下情报，语气中听不出喜怒。</p>

一旁的桓玉，为她添上一杯热茶。</p>

桓清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目光却饶有兴致地落在自己这位贴身侍女的脸上：</p>

“小玉，你怎么不说话？听到他身边多了个千娇百媚的侍女，我们小玉这是……吃味了？”</p>

桓玉的脸颊，瞬间飞上一抹红霞，她连忙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p>

“小姐又拿玉儿开玩笑。玉儿只是……只是在想，顾公子如今威势无双，前来投靠的女子，怕是会如过江之鲫，那个何沅君，或许只是个开始。”</p>

话虽如此，但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道清冷孤傲的身影，以及关于那个“何沅君”的描述——“一灯大师亲送”、“甘为侍女”、“容貌秀美”……</p>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伴随着些许委屈，在她心底悄然蔓延。</p>

一边，是自己誓死效忠的桓家，是待自己情同姐妹的小姐。</p>

另一边，是那道早已深深刻在心底，让她甘愿付出一切的身影。</p>

桓清涟看着她这副模样，轻叹一声，放下茶杯，握住她的手，柔声道：</p>

“傻丫头，想去就去吧。你为桓家，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顾渊那样的男人，身边若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自己人看着，我也不放心。”</p>

桓玉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眶微红，看着桓清涟，心中挣扎万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