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入江湖易,出江湖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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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数日,云南。</p>

连绵的雨季刚刚过去,天空如洗,阳光炙烤着大地。</p>

顾渊与张伯端二人,正立于一片石林的最高处。</p>

放眼望去,无数灰黑色的石柱拔地而起,奇峰罗列,形态各异,如剑、如塔、如兽、如人,在云雾缭绕间,宛若一片沉寂了亿万年的原始战场。</p>

“啧啧,好地方,好风水。”</p>

张伯端灌了一大口葫芦里的美酒,咂咂嘴,一脸陶醉。</p>

“你看这山,你看这云,你看这水。一日之内,四时之景不同,朝为春,午为夏,暮为秋,夜为冬。这便是自然之道,循环往复,生生不息。”</p>

“万物纵横在目前,随他动静任哗欢。”</p>

“圆明定慧终无染,似水生莲莲自乾。”</p>

……</p>

顾渊没有理会他的长篇大论和诗兴大发,只是静静地站在石柱边缘,闭着双眼,任凭山风吹拂着他的白衣与黑发。</p>

他的心神,早已沉浸在这片天地的奇妙韵律之中。</p>

风的轨迹,云的聚散,光影的变幻,甚至石柱上青苔的呼吸……万事万物,都仿佛化作了一道道无形的“线”,在他脑海中交织、流转。</p>

自铸兵池中,他的枪意突破至三重天“意可离体”后,他便时常能感受到这种玄妙的状态。</p>

凤渊枪更像一个信号放大器般,让他与这方天地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p>

但他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p>

“心、意、魂、道。”他喃喃自语。</p>

枪心,是基础,是感悟,是动态捕捉,是与枪的“共鸣”。</p>

枪意,是升华,是意志,是身心合一,是力量的“加持”。</p>

那么张伯端所说枪魂,又该是什么呢?</p>

张伯端斜眼瞥了瞥他,嘿嘿一笑,也不打扰,自顾自地找了块平坦的石头躺下,翘起二郎腿,哼起了不着调的小曲。</p>

他知道,这小子又进入那种“天人交感”的状态了。</p>

这半个月来,他见识了太多次。</p>

无论是在喧闹的集市,还是在寂静的山林,这小子总能随时随地沉入修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p>

那篇名为《大道歌》的古怪心法,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p>

以他大宗师的见识,竟完全看不出这心法的来路。</p>

它就像……就像这天地本身,包罗万象,却又无形无质,直指本源。</p>

“这天下英雄,真如过江之鲫啊。”张伯主嘀咕着,又灌了口酒。</p>

就在此时,一直静立不动的顾渊,毫无征兆地动了。</p>

他伸出右手,并指如枪,对着身前百丈之外,另一根石柱顶端的一棵孤零零的松树,轻轻一点。</p>

没有枪芒,没有气劲,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p>

然而,下一刻,那棵至少需要两人合抱的巨大松树,从中间开始,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笔直的缝隙。</p>

紧接着,整棵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中撕开,化作漫天碎屑,随风飘散。</p>

切口光滑如镜。</p>

“卧槽!”</p>

张伯端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葫芦里的酒都洒了一半。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顾渊的手指,又看了看那化为齑粉的松树,满脸的不可思议。</p>

“这……这是……枪心三重天?!”</p>

他骇然发现,刚刚那一瞬间,顾渊的“心”仿佛与这片天地间的万物融为了一体。</p>

他不是用“气”或者“意”去攻击,而是直接调用了这片空间中,属于“枪”的那一丝最本源的“理”!</p>

风是枪,光是枪,尘埃亦是枪!</p>

在这片“心”所笼罩的范围内,他便是枪道的主宰!</p>

“原来如此……”顾渊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之前的些许迷茫一扫而空。</p>

枪心,是“知”。</p>

知枪,知己,知敌。</p>

而枪心三重……则是知天地!</p>

是以自身为中心,创造出一个万物皆可为枪的“心之领域”!</p>

虽然范围不大,威力也远不如张伯端的“道域”,但这无疑是通往“道”的雏形!</p>

顾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整个世界在眼中都变得不一样了。</p>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张伯端那看似惫懒的身躯内,蕴藏着如渊似海、与天地相合的恐怖力量。</p>

“老道士,你输了。”</p>

顾渊转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张伯端,语气平淡。</p>

“输什么了?”张伯端还在震惊中。</p>

“你之前说,我请客你陪练。刚才,你又偷学我武功了。”</p>

“……”</p>

张伯端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吹胡子瞪眼地骂道:</p>

“放屁!老道我刚才是在为你护法!你这没良心的小子,懂不懂尊老爱幼!”</p>

顾渊没再理他,目光投向了更遥远的南方。</p>

大理。</p>

南帝,一灯。</p>

我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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