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龙那副悲痛欲绝、仿佛要上来拼命的模样，顾渊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p>

他甚至懒得解释。</p>

小年轻就爱迪化。</p>

反倒是刚刚缓过一口气的黄蓉，先是好奇阿龙居然能说话，随后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开口道：</p>

“喂，你这小和尚，眼睛不好使吗？你师父要是死了，现在还能喘气？”</p>

一句话浇在了阿龙的头上。</p>

他猛地一激灵，定睛看去，这才发现法愚的胸口，确实还有着极其微弱的起伏。</p>

没死！</p>

师父还活着！</p>

太好了！</p>

巨大的惊喜冲散了悲痛，阿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顾渊磕了一个头。</p>

“多谢顾大哥手下留情！多谢顾大哥手下留情！”</p>

刚刚那一瞬间，他真以为顾渊把师父杀了。</p>

顾渊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p>

他在估量。</p>

估量这个叫阿龙的少年，在他心中的分量。</p>

以及，杀死法愚，和放过法愚，所带来的价值。</p>

就在顾渊权衡之际，躺在地上如同死狗的法愚，却发出了一阵沙哑而凄厉的笑声。</p>

“呵呵……呵呵呵……阿龙，我的好徒儿，起来！”</p>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嘲与绝望。</p>

“求他作甚？技不如人，死便死了！”</p>

“老衲纵横一生，何曾向人摇尾乞怜！”</p>

“你这般没出息，只会丢为师的脸！”</p>

说着，他竟是强撑着一口气，转头看向顾渊。</p>

“小子，要杀便杀，休要多言！给我个痛快！”</p>

此刻，他只求一死。</p>

他不想让阿龙再看到他这般狼狈模样。</p>

“师父！”</p>

阿龙泪流满面，不愿起身，紧紧抱住法愚，“您不能死！您教我武功，待我恩重如山，我还没报答您……”</p>

他猛地转向顾渊，再次叩首，额头在坚硬的岩石上磕得“咚咚”作响，鲜血淋漓。</p>

“顾大哥！求您饶我师父一命！阿龙愿为您效忠十年！”</p>

“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p>

十年效忠。</p>

换一条废人的命。</p>

这笔买卖，倒也不算亏。</p>

顾渊的眼神，有了一丝松动。</p>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之际，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自洞外响起。</p>

“阿弥陀陀，顾施主，可否给老衲一个薄面，放过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弟？”</p>

话音未落，一行人出现在了洞口。</p>

为首的，正是少林前任方丈，苦乘禅师。</p>

他身后，跟着面色慈悲的苦性、苦辩，以及一脸战意的三德和尚，还有难嗔、难静等一众少林高层。</p>

他们终究还是赶到了。</p>

玄明派人通报后，苦乘便知不妙，立刻召集了寺内所有顶尖高手，循着声音一路追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p>

顾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苦乘那张写满“慈悲”与“威严”的脸上。</p>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这群人的靠近，有意等他们过来。</p>

没想到他们沉不住气，还没出现，就想让他卖人情。</p>

面子？</p>

顾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诮。</p>

“苦乘方丈，你在跟我讲面子？”</p>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p>

“你，是站在实力的地位上，和我说话吗？”</p>

一句话，让整个山洞的空气，瞬间凝固。</p>

所有少林僧人，包括苦乘在内，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p>

狂！</p>

太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