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天边刚泛起蟹壳青。逍遥宗膳房飘出缕缕炊烟，厨子老周正打着哈欠往灶膛里添柴，忽听米缸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p>

"又是你这泼猴......"老周抄起擀面杖走近，猛地掀开缸盖——却见欧卫盘腿坐在米堆里，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正把生米嚼得"嘎嘣"响。</p>

"哎哟我的小祖宗！"老周手忙脚乱地去捞人，"生米吃不得啊！"</p>

欧卫灵活地躲过老周的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大方地递过去——里面是半块沾满口水的桂花糕。</p>

老周哭笑不得："您自己留着......"</p>

话音未落，欧卫已经踩着米堆蹦出来，小短腿"噔噔噔"跑到面缸前，整个脑袋扎了进去。再抬头时，脸上糊满面粉，活像个发面馒头，只露出双亮晶晶的黑眼睛。</p>

"阿嚏！"</p>

面粉喷了老周满脸。待他抹干净脸，欧卫已经爬到灶台上，正踮脚去够悬在房梁上的腊肉。</p>

"使不得！"老周急得直跺脚，"那是给掌门......"</p>

"嗖"的一声，金丝灵猴从房梁跃下，利落地割下一块腊肉塞给欧卫。小家伙接过肉，有样学样地拍拍猴头表示赞许。</p>

老周正要发作，忽见欧卫把腊肉往烧红的铁锅上一贴。"滋啦"声响中，肉块自动翻面，油脂均匀渗出，转眼煎得金黄酥脆——竟是用掌心催动了火候。</p>

"这......"老周张大的嘴还没合上，欧卫已经掰下半块煎得恰到好处的腊肉，塞进他嘴里。</p>

"唔......"老周下意识咀嚼两下，突然瞪大眼睛——这滋味竟比他三十年厨艺精心烹制的还要香美三分！</p>

欧卫得意地晃晃脑袋，头顶面粉簌簌落下，在晨光中形成一小片"雪景"。</p>

辰时将至，膳房渐渐热闹起来。帮厨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欧卫在灶台间穿梭：</p>

蒸笼前小手一挥，水汽凝成仙鹤形状；</p>

砧板上的菜刀自动飞舞，将萝卜雕成十二生肖；</p>

就连淘米水都被他点化成琼浆，盛在碗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p>

"小师叔，"烧火丫头大着胆子问，"能教我做那道'凤凰蛋'吗？"</p>

欧卫歪头想了想，突然从兜里掏出颗生鸡蛋，在灶台边沿轻轻一磕——</p>

"咔嚓！"</p>

蛋壳裂开，蹦出只毛茸茸的小凤凰，扑棱着翅膀飞到丫头肩上，亲昵地蹭她脸颊。</p>

"这这这......"丫头又惊又喜，小凤凰却"噗"地化作青烟，只在原地留下颗金灿灿的蛋黄。</p>

老周擦着汗走过来："小师叔，掌门辰时的莲子羹......"</p>

欧卫眼睛一亮，蹿到食材架前，踮脚去够顶层的雪莲。奈何个子太矮，急得直蹦跶。</p>

"我来帮......"老周话音未落，只见玄龟慢悠悠爬进膳房，稳稳停在欧卫脚下。小家伙踩上龟背，刚好够到雪莲，高兴地拍拍龟壳表示感谢。</p>

玄龟伸长脖子，眼巴巴望着雪莲。欧卫大方地掰下一片花瓣喂它，谁知玄龟刚咽下，背甲上就"唰"地长出朵迷你雪莲，随风摇曳。</p>

"好家伙！"老周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点化万物啊这是......"</p>

欧卫已经抱着雪莲跳下龟背，一股脑儿丢进锅里。也不见生火，掌心在锅底一抹，清水中顿时绽开朵朵"火莲"，将雪莲熬出晶莹的玉色。</p>

正当众人惊叹之际，门外传来严长老的咳嗽声："成何体统！膳房重地......"</p>

他刚跨过门槛，突然脚下一滑——不知何时地上多了滩油脂。"噗通"一声，向来注重仪表的严长老四仰八叉摔在地上，道袍下摆掀起来，露出膝盖上贴的狗皮膏药。</p>

欧卫捂嘴偷笑，从灶台摸出个汤圆，精准地扔进严长老张大的嘴里。</p>

"唔！烫烫烫......"严长老手忙脚乱地吐出汤圆，却发现这团糯米不仅不烫嘴，还在他掌心滚了两圈，变成个袖珍的雪人模样。</p>

"妖、妖术！"严长老胡子直翘。</p>

欧卫眨眨眼，雪人突然"啪"地炸开，化作细雪糊了严长老满脸。更气人的是，那雪沫子落地后竟拼成个"笨"字。</p>

"噗——"烧火丫头没憋住笑，赶紧假装咳嗽。</p>

严长老气得直跺脚，正要发作，忽见欧卫捧着小碗莲子羹走过来，献宝似的举高高。晶莹的羹汤里，雪莲凝成玉雕般的莲花，随晃动轻轻摇曳。</p>

"哼！"严长老别过脸，"休想收买......"</p>

话没说完，莲子羹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他忍不住偷瞄一眼，恰见羹汤表面浮现出"对不起"三个字，转眼又散开。</p>

"......下不为例。"严长老接过碗，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顿时僵住——这滋味竟让他想起三百年前师尊亲手熬的那碗羹。</p>

欧卫已经蹦蹦跳跳去准备下一道菜，留下严长老捧着碗发呆。一滴水珠落在汤面上，也不知是蒸汽还是别的什么。</p>

午时三刻，膳房来了位不速之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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