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里的霉味涌进鼻腔，苏瑾怡攥紧信鸽，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肋骨。</p>

楼下的打斗声忽近忽远，有酒坛碎裂的轰鸣，有刺客的痛叫，还有护卫们粗重的"保护姑娘"的喊喝。</p>

直到一声熟悉的剑鸣穿透嘈杂。</p>

"退下。"萧鸣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带着惯有的冷冽。</p>

苏瑾怡掀开暗格，正撞进他染血的视线里。</p>

他玄色披风上溅着暗红的血点，左袖被划开道口子，露出底下紧绷的小臂肌肉。</p>

"你受伤了？"她脱口而出，伸手要碰他的伤口，又在半空顿住。</p>

萧鸣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先看这个。"他递来半块染血的玉璜——和李嬷嬷给的长命锁上的纹路一模一样。</p>

"赵统领的。"他指腹摩挲着玉璜上的云雷纹，"他们要灭口的，不只是你。"</p>

楼下突然传来踹门声。</p>

沈知县的笑声混着酒气飘上来："苏仵作，萧二殿下，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该收场了。"</p>

苏瑾怡这才注意到，萧鸣身后的楼梯口挤满了持械的人。</p>

沈知县穿着玄色官服，腰间的玉带扣闪着冷光，赵统领捂着左肩的伤口，血正透过粗布渗出来。</p>

"沈大人这是要劫法场？"萧鸣将苏瑾怡护在身后，剑指沈知县咽喉，"你可知私带兵器闯酒楼，按律当斩？"</p>

"律？"沈知县嗤笑一声，身后的人往前挤了挤，"等明日早朝，这京城还姓不姓萧，可就难说了。"他突然挥袖，"给我拿下！"</p>

刀剑相交的火星溅在苏瑾怡脸上，她反手抽出袖中银针，刺向最近的刺客手腕。</p>

萧鸣的剑风扫过她鬓角，砍断了劈向她后心的刀。</p>

有温热的血溅在她手背上，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萧鸣的。</p>

"走！"萧鸣拽着她往窗边跑，一脚踹开雕花窗。</p>

楼下的护卫举着灯笼大喊："殿下！陈大人的人到了！"</p>

沈知县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挥刀砍翻两个挡路的手下，边退边喊："苏瑾怡，萧鸣，你们护得住今日，护不住明日！真正的——"</p>

"当啷"一声，萧鸣的剑钉入他脚边的地板，沈知县的话卡在喉咙里，只来得及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便带着残部从后巷逃窜。</p>

酒楼里的喧嚣渐渐平息，陈尚书的人举着火把冲进来，将现场团团围住。</p>

苏瑾怡靠在窗台上，看着萧鸣让人包扎手臂的伤口，月光照在他后颈——那里有颗朱砂痣，和李嬷嬷说的分毫不差。</p>

"明日早朝。"她摸出怀里的长命锁、密信和染酱的日记，"我要在金銮殿上，把这些都摊开。"</p>

萧鸣抬头看她，眼底的暗潮翻涌片刻，终是露出个极淡的笑："我陪你。"</p>

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尾音被风卷向宫城方向。</p>

苏瑾怡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将所有证物收进檀木匣，匣盖合上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极了命运锁上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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