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的意识从黑暗中猛地抽离出来，像是被人拽着头发拉出了深井。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狭长的走廊里，四周的人皮墙壁缓缓起伏，仿佛在呼吸。</p>

“你醒了。”裴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比我预想的快。”</p>

她转头看向他，发现他已经穿好了人皮，脸上挂着那种熟悉的、让人讨厌的笑容。其他人也都陆续醒来，神情各异，但都沉默着。</p>

“感觉怎么样？”唐翎问了一句，手里火焰跳动了一下，又熄灭了。</p>

“还活着。”江璃低声说，“但原主的记忆……比之前深。”</p>

“我也有这种感觉。”苏泠摸了摸手臂上的刻痕，“这次的复苏速度太快了，几乎是在穿上人皮的一瞬间就压上来了。”</p>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钟离熵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我刚才……看到自己的记忆了。”</p>

众人一愣。</p>

“什么意思？”陆骁皱眉。</p>

“不是片段，是完整的。”钟离熵的眼神有些涣散，“我记得我为什么进刑堂，我记得他们是怎么改造我的……我还记得……我曾经警告过自己不要做某件事。”</p>

他说着，低头看了眼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警告和提醒。</p>

“比如呢？”骨蝉问，他的复眼结构已经退去，但脸色依旧阴沉。</p>

“比如……不要靠近那个信号发射器。”钟离熵喃喃道。</p>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p>

“你是说，”江璃慢慢开口，“我们刚才触发的东西……是你本该阻止的？”</p>

“我不知道。”钟离熵摇头，“但我现在有点怕它。”</p>

“那就别碰。”陆骁斩钉截铁，“我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再出什么岔子。”</p>

“问题是，”裴策突然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们还能控制什么吗？”</p>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扎进了所有人的心脏。</p>

没人再说话，气氛变得愈发压抑。</p>

“走吧。”江璃率先迈步，“先找到出口再说。”</p>

队伍开始缓慢前行，脚步声在人皮走廊上回响，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跳。</p>

没走多久，前方出现了一扇门，门上写着几个字：试衣间·仅限三人进入</p>

“三人一组？”唐翎皱眉，“这是要拆队？”</p>

“不一定。”裴策眯起眼睛，“也可能是一种筛选机制。”</p>

“谁先进去？”骨蝉舔了舔嘴唇，眼神里透着一丝兴奋。</p>

“我和江璃。”陆骁直接说道，“加上一个。”</p>

“我。”苏泠点头，“时间倒流能应对突发状况。”</p>

三个人走进门内，剩下的人在外面等待。</p>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外面的人仿佛听到了一阵低语，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说话，又像是风穿过缝隙的声音。</p>

“他们在说什么？”唐翎皱眉。</p>

“听不清。”裴策靠在墙上，表情平静，“但我觉得……不太妙。”</p>

几分钟后，门开了，三个人走出来，脸色都很差。</p>

“里面……有什么？”钟离熵问。</p>

“镜子。”苏泠低声说，“无数面镜子，每一面都映照出不同的‘我们’。”</p>

“什么意思？”唐翎不解。</p>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江璃冷冷地说，“我们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被原主意识取代的样子。”</p>

“而且……不止一个。”陆骁补充道，“有些人……看起来已经变了。”</p>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p>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像是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正在酝酿。</p>

“你们……怀疑谁？”骨蝉忽然开口，声音低沉。</p>

“我没这么说。”江璃立刻反驳。</p>

“可你们都在看我。”骨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因为我白天的时候说过，我想看看是谁杀了我。”</p>

“你最近行为确实有点异常。”唐翎皱眉，“你是不是……已经被影响了？”</p>

“哈。”骨蝉笑了，“你们怎么不问问裴策？他刚才推演了三次，结果都是模糊的。”</p>

“那是概率的问题。”裴策耸肩，“情绪波动会影响准确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