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平稳航行的嗡鸣里，林宇发现掌心的七角星烙印还在发烫。</p>
他靠在舷窗旁，看着外面掠过的星流——那些被星舰保护罩过滤后的星光，在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孤儿院后院那棵老槐树上的槐花。</p>
“在看什么？”</p>
时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捏着张刚打印出的星图，边缘还沾着墨粉，“陈默破译了星舰的主数据库，找到卡隆母亲故乡的具体坐标了。”</p>
他把星图铺在控制台表面，指尖点向某个螺旋星云的边缘，“‘冰蓝星系’，果然像传说里那样，整个星系的恒星都是蓝白色的。”</p>
林宇的目光落在星图角落。那里用星渊文标着行小字，翻译过来是“未被记录的航道”。</p>
他突然想起黑袍人消散前的眼神，那里面除了怨恨，似乎还藏着某种解脱——就像解出了道困扰多年的难题，终于能放下笔。</p>
“孩子们怎么样了？”</p>
他转身时，正好看见赛琳抱着那个眼睛刚褪去紫色的女孩走过来。女孩怀里的布偶已经被洗干净，褪色的布料在灯光下显出原本的粉色，是只歪歪扭扭的兔子。</p>
“莉莉说想给布偶起名字。”</p>
赛琳把女孩放在椅子上，指尖的冰棱轻轻掠过布偶的耳朵，给它添了对亮晶晶的冰晶眼睛，“她说以前听白袍人提到过‘月神’，就想叫这个。”</p>
莉莉突然抓住林宇的袖口。</p>
她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星渊文的痕迹，但已经不再是狰狞的“饿”字，而是歪歪扭扭的“谢”：“哥哥，你的链子还在哭吗？”</p>
她仰起脸，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舷窗外的星光，“月神说，难过的时候，看看星星就好了。”</p>
林宇低头看向手腕。</p>
时间锚的银链确实在微微震颤，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他刚想开口，陈默突然从检修通道里钻出来，金属链上挂着个锈迹斑斑的记录仪——是刚才在第三舱段的废墟里找到的。</p>
“里面有段加密影像。”陈默的金属链缠上记录仪的接口，屏幕突然亮起，显出雪花状的干扰纹。</p>
“星舰的防火墙在阻止播放，但我能感觉到是关于‘净化计划’的最终记录。”他的瞳孔里闪过数据流，手指在控制台键盘上飞快跳动，“需要莉莉帮忙。”</p>
莉莉眨了眨眼，突然把布偶举到记录仪前。</p>
月神布偶的水晶眼睛突然发出柔和的光，雪花纹瞬间褪去，露出画面里的场景——还是那个白袍人的实验室，但这次镜头对准的是培养舱的内部。</p>
画面里的孩子大约七八岁，锁骨处同样有七角星印记，只是颜色深得发黑。</p>
他正用指甲在舱壁上刻着什么，镜头拉近时，林宇看清了那些刻痕——是串坐标，与刚才时零找到的冰蓝星系坐标完全一致。</p>
“是72号。”卡隆的声音突然有些发紧，他攥着木雕剑的手在发抖，剑身上72号的星渊文正在发烫，“他在逃跑前，把坐标刻在了每个培养舱里。”</p>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白袍人举着注射器冲进来的身影占满屏幕，“别碰他！”卡隆下意识地吼出声，木剑“当啷”掉在地上。</p>
画面里的72号突然转身，对着镜头露出个笑容。那笑容很淡，却让林宇想起黑袍人消散前的表情：“找到73号，带他回家。”</p>
他的指尖在舱壁上最后划了下，七角星的最后一笔突然渗出鲜血，“告诉他们，我不是叛徒。”</p>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记录仪的屏幕突然变黑，陈默的金属链被弹出的电流灼出焦痕：“星舰在销毁证据。”</p>
他甩了甩手腕，金属链上的星渊文正在重组，“但我截获了最后一段音频。”</p>
扬声器里传出电流的滋滋声，接着是个女人的声音——卡隆记忆里那个举着木雕剑的女人：“净化计划的本质，是剥离情感以适应熵能，但72号发现了更危险的事。”</p>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能听到警报声。</p>
“熵能不是外来的侵蚀，是星渊文明自己创造的我们在研究抗体时，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p>
卡隆突然捡起木剑，剑身上的星渊文开始发光，在地面投射出全息影像——是张星图，比时零找到的那张更完整，边缘标注着“熵能源头”的字样：“我妈把这个藏在剑里了。”</p>
他的冰蓝色火焰顺着剑身游走，影像里的某个暗星突然亮起，“这里是‘奇点’，所有熵能的起点。”</p>
“也是所有实验体的终点。”</p>
时零突然按住星图上的奇点，“黑袍人想重启计划，根本不是为了筛选抗体，是想把我们当成引爆奇点的炸药。”</p>
他的时空之力在星图上画出红线，将冰蓝星系与奇点连在一起，“这两个坐标在星轨上呈镜像对称，就像钥匙和锁孔。”</p>
莉莉突然指着星图上的冰蓝星系：“那里有棵大树。”</p>
她的小手在屏幕上比划着，“72号哥哥刻的坐标旁边，画了棵会发光的树，他说那是‘记忆之树’，能让人想起忘记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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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的时间锚突然剧烈震颤，银链像活过来似的缠上星图屏幕。</p>
冰蓝星系的坐标在银链的触碰下开始放大，显出星球表面的全息投影——确实有棵参天大树，树冠覆盖了半个星球，枝叶间闪烁着萤火虫般的光粒。</p>
“是星渊文明的生命之树。”</p>
时零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的时空之力与银链产生共鸣，投影里的树叶突然开始飘落。</p>
“传说能储存所有逝去者的记忆。72号让我们去那，是想让我们知道真相。”</p>
“什么真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