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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长生天的孩子。”萨仁说。</p>
乌蒙眨眨眼睛，虽然没有听懂，但是萨仁确实一点都不在意阿央珏身份的样子。</p>
“他是长生天赐给我的孩子，”萨仁笑着说，“他的一切都是长生天的指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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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过称汗的第六个年头，巴巴哈部离散成小支的力量在草原上四散。</p>
而桑吉卓玛被克尔伦囚禁在帐篷之中，乌兰部的大部分人放弃了桑吉卓玛。</p>
弱者是没有资格被拥护的，那些忍受不了汨罗部处境的人们一卷帐篷，又开始四处离散。</p>
克尔伦他受了伤后，身体也大不如从前。</p>
他的妹妹海都的脸庞留着狰狞的伤疤，她的腿跛了，但是她的勇敢为她赢得了尊重，她的拥护者甚至超过了克尔伦。</p>
“你就抱着这落魄的金乌腐朽在大地之上吧。”海都说，“懦夫克尔伦。”</p>
海都在一个寒冷的冬日带走了一半的部众，而阿勒也卷走了大量的钱财，在一个夜晚逃离了。</p>
只余下克尔伦带着少量的部众，守着他的妻子。</p>
金乌被囚在笼中，在秦过的军队踏进他们的毡帐的时候，克尔伦还守着他的妻子。</p>
这个曾经闻名草原的勇士，被秦过斩杀在他的帐篷中。</p>
他死前还看着桑吉卓玛，但是他的妻子眼神冰冷，如同淬着寒冰。</p>
帐篷外的烈日骄阳都无法焐热她的心。</p>
而她的目光越过秦过，看到了秦过身后的阿央珏。</p>
四目相对之下，她第一反应是颤抖着拢着衣袍。</p>
这并不是阿央珏第一次随着秦过上战场。在确定战局安全的情况下，秦过偶尔会让阿央珏带着狼和他一起。</p>
他们并肩作战，共享荣光。</p>
阿央珏说：“让我单独与她说话吧。”</p>
随着塔塔部可敦的话，亲卫有序的退了下去。</p>
秦过也温柔的摸摸他的手说：“我在外面等待你。”</p>
阿央珏翻身下马，看着帐篷里坐在床上拢着衣袍的桑吉卓玛。</p>
桑吉卓玛冷笑着问：“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要来讽刺我吗？”说着，她还企图挺直背脊维持一些威仪，却有些徒劳。</p>
在常年的和克尔伦的互相折磨当中，她变得越来越阴郁，眉宇之间凝结着疯狂和怨怼。</p>
阿央珏摇摇头说：“我是来杀你的。”</p>
“当年，你让我的丈夫挨了十马鞭，我发过誓，我要亲手杀了你。”</p>
“你这个应该被杀死的不详！就该被烧死在火祭台上！！”桑吉卓玛扭曲了面容，尖叫着说：“你偷走了我的人生！你们都在辜负我！！”</p>
“你当初不过是给我提鞋都不配的乞丐！不过是嫁了个好人家！若是我的丈夫是赢家！就该你跪在地上冲我祈求！”</p>
“是克尔伦辜负我！！！”</p>
阿央珏静静看着她失控的咆哮，依旧非常平和的说：“我允许你选择体面的死法。”</p>
处刑放血而死会让灵魂消散，堕入苦海，永不入长生天。</p>
贵族的惩戒会选择绞刑、毒酒、闷死，或者断脊这种不流血的体面死法。</p>
阿央珏身后，一名随从恭敬的端出来一杯毒酒。</p>
桑吉卓玛哈哈大笑起来。</p>
笑着笑着，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面滚落。</p>
她已经疯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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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卓玛和克尔伦的死去，这个小世界似乎有浅淡的能量波动，很轻微，让秦过仰起头看向天。</p>
夏末的温度变化很快，阿央珏裹着围巾，和他同乘一匹马，两人缓慢的行走在略微灰黄的草场之上。</p>
阿央珏似乎心有所感，随着秦过的视线仰起头，他澄澈的眼眸中似乎出现了一点点幽蓝色夹杂着金色的光晕，很快又消失不见。</p>
秦过搂住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脸庞。</p>
“阿珏，在看什么？”他问。</p>
“好像又什么东西离开了，”阿央珏说，“可能是一只鸟儿。”</p>
他的比喻也很可爱，秦过想，可能在草原上，灵魂真的是一只小鸟，在肉体死亡后扑棱翅膀回到长生天。</p>
“你不开心吗？阿珏？”秦过对于他的情绪总是很敏感。</p>
阿央珏点点头，又摇摇头。</p>
阿央珏曾经觉得桑吉卓玛是幸运的，也曾羡慕过她拥有的一切东西。</p>
只是幸运太缥缈，如果依靠幸运就能获得一切，对于努力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p>
“今日，她对我说，克尔伦辜负她，”阿央珏拉着缰绳说，“她不愿意接受失败者的爱。”</p>
草原上的战斗是无休止的。</p>
因为环境严酷，斗争精神融入每一个人的骨血之中。</p>
无论是一个人、一个部落、甚至是一个时代……都不会一直赢。</p>
“你在担心我吗？担心我会失败？”秦过笑着问他，“我失败了，你会不爱我吗？”</p>
阿央珏扭头捂着他的嘴：“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我的灵魂消弭。”</p>
秦过弯弯嘴角：“你的灵魂属于我吗？”</p>
“我的灵魂属于你。”阿央珏坚定的说。</p>
深秋干燥又有些寒冷的风交织两人的发辫，秦过敞开衣袍将他裹进怀里。他的心跳贴合在他的背脊，一声一声震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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