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的信仰中，认为血液承载着灵魂，是生命力的具象化存在。</p>

战士负伤时流淌的鲜血被视为向大地献祭，若血液渗入草原，则灵魂将回归长生天，在战场流血而亡是最荣耀的归宿。</p>

但是处刑放血会让灵魂消散，堕入苦海，永不入长生天。</p>

萨仁说：“在我的丈夫嘉措称汗的时候，你曾发过誓，将要效忠于他，战场上要成为他的前驱、听从他的号令，若是违背，你的身躯和头颅将被抛向荒无人烟之地！”</p>

“我审判你，不是因你软弱，而是因你不忠。”萨仁一字一句地说。</p>

“你背叛了你的可汗，长生天不属于你！”</p>

尖锐的木钉刺入四肢，可汗的鲜血顺着木头蜿蜒而下。</p>

似乎在这时候，他才觉得恐惧。</p>

“饶过我吧……饶过我吧……”他哭泣着说，“我守护了剩下的人多年，我不应该这样死去……”</p>

萨仁的身体挺直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只有搀扶着她的阿央珏，感受到她指尖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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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刑罚之后，除了一些叛逃的人，塔塔部的统治重新回到了嘉措一脉的手中。</p>

在当晚，萨仁就为秦过散开标志着童年的双辫，改梳成为青年的单辫垂背。</p>

她拿出了为秦过缝制的右衽战袍，将秦过的名字记录在塔塔部落的户籍册上——这是孩子成年的标志。</p>

之后，她久久的坐在毡帐之中，打开多年来未曾打开的天窗，静静地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穹顶。</p>

给萨仁留下一个安静的环境，穿上新衣服的秦过走出来，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找到了奔跑的两只狼。</p>

狼已经快成年了，因为被喂养的好，又有充足的活动量，它们矫健、勇猛、有着猎犬一样的忠诚，又有着猛兽一样的凶悍。</p>

看到狼，秦过就知道阿央珏在不远处。</p>

巴彦高兴的摇着尾巴扑上来，和阿爹贴贴。</p>

狼的亲亲是嗷呜一口，巴彦和朝鲁关系好，经常能看到两只狼互相给对方的长嘴筒子来一口亲亲。</p>

这段时间秦过忙没时间带他们玩儿，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巴彦企图给秦过也来一口。</p>

硕大的嘴巴一张开，被秦过一巴掌拍回去了。</p>

巴彦：qaq</p>

朝鲁在一边摆尾巴：这是爹，你又找打。</p>

不理会两只狼，秦过顺着狼环绕的方向找过去，在河边的石头上看到了安静坐着的人。</p>

“阿珏。”秦过跑到阿央珏面前转一个圈，“你看我。”</p>

正常的成人礼需要考骑射、摔跤，且独自狩猎一头黄羊——当然，按照秦过如今的战绩，这些试炼完全可以省略了，他缺少的只有名录的入册和明日的成年仪式。</p>

成年礼仪之后，男子将拥有婚育权以及军事权，如果是贫困家庭的长子，成年也意味着他将远行。</p>

少年的身形挺拔如松，阿央珏看着秦过转圈的样子，他的长辫尾端缠着五彩绳，是额吉对孩子平安的祝福。</p>

阿央珏见秦过凑过来，便伸手摸摸秦过的新衣服，露出笑容说：“真好看，萨仁夫人的手艺很好。”</p>

又看看秦过的发辫，阿央珏带着忧心问：“你不陪着萨仁夫人吗？”</p>

他这段时间跟着萨仁学习很多知识，秦过和勇士们要去冲锋打仗，萨仁就在后方，带着阿央珏熟悉内务，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多少的军需，知道怎么安慰受伤勇士的家属，带着妇孺编织、辨认和采摘药物……</p>

萨仁待他真心，阿央珏自然也关心萨仁。</p>

秦过摇摇头：“我为她放下帷幕，拉开了天窗，她在思念我的父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