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奇艾尔？”</p>

看着紧闭的房门，副局长下意识低头，捏着里奇艾尔的手轻轻握了握，才让里奇艾尔抬起头来。</p>

瞬间，他喉咙一紧，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p>

——里奇艾尔没有哭，一张小脸只是麻木，似乎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p>

“局长先生，请离开吧，我还要回家。”</p>

里奇艾尔的语气很是平静，平静中带着一丝诡异，令副局长不禁后背发凉。</p>

他连忙按住里奇艾尔，阻止了他伸手抓向门把手的动作：“今天……今天先和我回去吧，明天我再和你母亲谈谈。</p>

我知道你母亲有那方面的瘾，过了今晚，她应该也能清醒一点，你放心，我会和她好好谈谈。”</p>

“……”里奇艾尔没有用力挣脱副局长，他只是觉得好像无所谓，至于伸手去开门，也只是想看看母亲是不是真的如嘴上所说。</p>

……</p>

这一夜，里奇艾尔没有睡着，他没有任何一丝困意。</p>

虚无、空洞，以及一种无端的、无限的焦虑，深深压住了他。</p>

——他要怎么活？他要成为什么？</p>

“从前”，这个对六岁小孩太过遥远的词汇，第一次出现在里奇艾尔的心头。</p>

从前，他也有想成为的人，他也有想要的生活，但是现在没有了。</p>

焦虑和抑郁，正在一点点将他完全吞噬。</p>

“吱呀……”</p>

卧室的门开了，副局长和老婆蹑手蹑脚走进来，给里奇艾尔送了杯起夜时用以润口的水，又蹑手蹑脚地出去了。</p>

小孩转过头来，只是盯着那杯透明的水发呆。</p>

——副局长夫妇没有孩子，因为副局长的老婆有不孕的症状。</p>

——这件事，邻居们全都知道，也全都有意不去提及，基本所有新来的住户都不会知道，但对于里奇艾尔来说，比其他小孩敏锐得多的观察力，让他察觉了这件事。</p>

——恐怕副局长是在考虑收养自己了吧。</p>

“莎莎……”</p>

里奇艾尔在床头坐起来，拿过水杯，抱在怀里抿了一口。</p>

“……”</p>

他没有说话，而是又抿了一口。</p>

一口、两口，直到整杯水都喝完，他才停下，而后下床，木木地走到卫生间，等冲了水，确认里头干净了，就再回到床上继续发呆。</p>

——他还是睡不着。</p>

……</p>

第二天来得有点慢。</p>

凌晨，里奇艾尔就摸索着爬了起来，一夜没睡，他也没觉得难受，只是依旧空荡荡。</p>

衣服都穿好，用副局长夫妇准备的新的一套洗漱用具将自己打理干净，前前后后只花了五分钟。</p>

然后，他又回到了床上，木木地坐在那里，假装自己在思考些什么。</p>

其实他也知道他这样很奇怪，但是他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只能任由自己奇怪。</p>

“吱呀……”</p>

也不知是“思考”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了，一个美妇人慢慢走来。</p>

大概是因为发现里奇艾尔醒得太早，她不由得惊讶了一瞬，才又恢复到了温和的样子。</p>

“里奇，我可以这样叫你吗？”</p>